至少现在的对弈,他是占上风的,才会让他的对手不惜在京城天子脚下大动干戈,也要抓她回去挟制池渊。 思及此,许多多也算松了一口气。 之前得知云来宗的人几次三番来找池渊,许多人就猜到云来宗可能是出了什么事。 很有可能,池渊的父母出事了,不然云来宗的人也不至于不辞辛苦地到大理寺找池渊回去主持大局。 池渊更是走得焦急,连道别都来不及,更说明了情况紧急。 这几日,许多多表面上没说,其实心里一直替池渊担心。 而今瞧见这些人找上门来,想来是拿捏不了池渊,甚至还有点狗急跳墙的架势,这不,就来找她的麻烦了。 许多多转头看向东厂那些人。 其实两方人马还是有着非常鲜明的对比的。 东厂的人,都是一水儿的制式长刀,哪怕是身穿黑衣,黑巾蒙面,但只要那长刀在手,就能叫人一眼看出他们的来头。 至于云来宗的人就不一样了。 云来宗这种江湖宗门,收纳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故而兵器也是各不相同,刀枪剑戟,斧钺勾叉,看得人眼花缭乱。 眼下张千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就算是死,他也不会将许多多交给这两方人马。 许多多深吸一口气,“张叔叔,全力对付东厂的人!” “那些江湖人士,想要抓我回去,他们不会对我下杀手!” 既然是云来宗的人,想要抓她去挟制池渊,那就只有活着的许多多才有这个资格,死人可没办法要挟别人。 难道拿她的尸体去要挟池渊吗? 别开玩笑了。 张千不知道许多多是哪来的自信,但若是可以专心对付其中一拨人,倒也能给他减轻一些压力。 许多多高声呼喊:“杀了那些阉狗,我跟你们走!” 许多多的喊声,让云来宗的人顿了一瞬,互相对视两眼。 最后,还是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人喊了一声:“别听她的!先将那个男的弄死!” 他们很清楚,只要张千还活着,不管是他们,还是东厂的人,都不可能得手。 许多多见云来宗之人只停顿了一瞬,就又冲上来,心下也有些焦急。 这些人和东厂的人不一样,东厂的人打架都有路数。 但这些人不按套路出牌,还喜欢搞偷袭那一套,让人应接不暇。 张千身上的伤,就有大半,都是他们造成的。 “你们宗主知道你们现在是对朝廷命官下杀手吗?” 许多多厉声喝问。 她记得池渊之前和她说过,江湖门派,从来不会和朝廷产生瓜葛,双方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如果不是江湖中人实在闹得不像话了,朝廷也轻易不会对江湖门派动手,这也算是多年以来,双方达成的默契吧。 “这个男人是朝廷命官,三品大员,他若是死了,你们整个宗门都得给他陪葬!” 许多多越发声嘶力竭。 也不是没有效果,那些人动手的时候,明显有了忌惮。 “你们还有家人,你们的父母,儿女,妻子,他们都会因为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而遭难。” “你们的宗门在江湖中得势,但和朝廷对上,也讨不得好处!” “若是不想朝廷大军压境,我奉劝你们还是不要找死!” 这些话,不只是云来宗的人听见了,就连张千和东厂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为了别人的雄心壮志,让你们和你们的家人丧命,真的值得吗?” 许多多最后一句话,让云来宗弟子收住了兵器。 “你们现在退去,我可以既往不咎,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朝廷这里,自有我帮你们遮掩,保证你们的宗门能够度过此难。” 云来宗弟子互相对视着,纷纷用眼神询问:怎么办? 他们还会犹豫,那就是还有理智,但许多多完全不敢放松。 广倾安之前和她说过,江湖中人,大多是莽夫,喜欢逞匹夫之勇,没什么脑子。 这些没什么脑子的人,万一不懂得权衡利弊呢? “还犹豫什么?难道你们是觉得,将我带走之后,朝廷找不到你们吗?你们是不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是大理寺卿,玉面阎王的名头,你们该不会没听说过吧?这位是大理寺的寺丞!朝廷三品大员,现在还没酿成大祸,你们还有机会,再晚,你们可就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别说是你们了,就连你们的宗门,都要被掀个底朝天!” 事实上,就算是没脑子的江湖中人,也还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许多多这番话,终究还是让他们退缩了。 左护法是承诺,若是有朝一日他成就大事,绝对不会亏待他们。 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就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好像并不划算啊。 再看看已经死在张千手底下的兄弟,他们又难免生出一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来。 恰在此时,有一阵喧嚣的脚步声传来。 “就在那边,快!快!” 许多多心中一喜,“陈叔叔来了!” 是陈烨带着救兵来救他们了! “还不走!”许多多厉喝一声。 先前只有张千一人,他们都没能将许多人抢走,更别说现在还有救兵了。 自然更是不可能得手了。 为首之人一咬牙,“撤!” 其他人应该也就等着这句话呢。 听到这话,转身就跑,一丝犹豫都没有。 等到朱敬宴和广倾安带着人赶到的时候,云来宗的人已经连影子都没有了。 东厂余下的七八个太监,被团团围住。 见有人来了,张千身体虚晃一下,跌倒在地上。 “张大人!”陈烨眼疾手快将人扶住,才没让他栽倒下去。 那一身的伤,让陈烨都不敢去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