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山思索片刻,目光沉若深潭。
“官府应当短期内不会有所动作,毕竟此事牵扯到江湖门派,中原一些武林世家大族应当也会插手。”
“总之……不必担心就是。”燕沉山话说的轻描淡写,但苏融哪会听不出其中暗藏深意,但这就要牵扯到武林各家的势力拉扯,苏融不清楚其中门道,也只是凭借直觉猜测背后之事盘根错节。
“不影响我做生意就成。”苏融随口说着,又将账簿翻开,只是没翻两页动作又停了下来,忽地出声问燕沉山道:“对了,我桌子上的那一瓶膏药呢?今早我想拿来用却找不见了,你收起来了?”
燕沉山装傻,“什么膏药?不曾见过。”
苏融望着燕沉山的脸,久久不语,燕沉山倒也坦然自若,面色不变,仿佛当真不曾看到什么药瓶。
苏融又盯了一会儿,却始终找不出什么破绽来,这才狐疑着收回目光,“难不成被我无意打碎了?”
燕沉山眼也不眨地将祸水东引去,“说不准是那人离开时又心疼钱,刻意带走了。”
苏融:“……”
“罢了,丢了就丢了,左右不过是一瓶药。”苏融双手拢着汤婆子捂在心口,正打算再看几页账簿时,忽地听见门外脚步匆匆,林大人未至,声先到。
“主子,主子,来客人了!”
林大面露喜色,一个劲地朝后看,仿佛身后跟着什么人似的,苏融下意识看向燕沉山,却见燕沉山也拧着眉看向屋外,脸上是他不曾见过的凝重。
苏融心里一突,下意识起身,却不经意撞到了小腿,瞬间一个踉跄,好在燕沉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这才免得苏融又摔回椅子上,形容狼狈。
主仆二人还没准备好,那边林大已经跑到了门口,紧接着是一抹靛蓝色的蜀锦衣料闪过,同样的声音先到。
“小苏呀,我特意赶在落灯会前回来,你却是半点都不曾准备迎接啊。”
来人步入门内,一袭靛蓝色长衫,上锈云纹金丝,一双眉眼风流含情,容貌俊逸出尘,当的一句浊世佳公子,只是那声音虽好听,却吊儿郎当的,教人听来便觉得此人是个纨绔子弟,生生将那英俊的外表给拉低了几分颜色。
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一位身着月白衣衫的少年,约莫十四五的年纪,待蓝衣公子说完,便也笑着开口道:“苏公子,好久不见。”
苏融本还有几分戒备的神色在看清来人后骤然一松,语气亦是欢快几分,“云霆、阿采。”
祝云霆骚气十足地抖开折扇,山水折扇“唰”地一下挡住脸,又极为夸张地将目光上下打量苏融身边站着的燕沉山,打趣道:“嗬,生面孔……小苏,你从哪儿挖来的这座山,生的这般高大,瞧着不似本地人啊。”
燕沉山眉梢微扬,默不作声。
苏融似乎早已习惯了祝云霆这般浮夸作态,神色如常。
“这是我新收的家奴,燕沉山。”
第10章
祝云霆听罢,又将那折扇“唰”地一下扣上,在掌心掂了掂,道:“有名有姓,塞外人?”
苏融没有开口,祝云霆这话显然是冲着燕沉山说的。
燕沉山目光在眼前这宛若开屏孔雀似的男人身上晃了一下,不答反问,“大冬天你用扇子,不怕风寒?”
祝云霆似乎早已习惯被人这般问话,极为自得地摇头晃脑,折扇在手上敲个不停,“你不懂……不懂,这叫风流。”
燕沉山语气诚恳,“那请你离我主子远些,免得你的风流沾染上我主子,将他扇病了。”
祝云霆一噎,转而大笑起来,一旁的祝采满脸无奈,对燕沉山道:“这位大哥,小弟祝采,我家公子并无折辱你的意思,还请大哥莫要见怪。”
苏融无奈扶额,仿佛早就习惯了祝云霆的做派,只对着燕沉山道:“他就这幅样子,你下去烧一壶水,将我卧房中的金丝云山茶泡来。”
燕沉山望了祝云霆一眼,起身离开去烧水泡茶,祝采则小跑跟上,手中还拿着一个小包裹,边跑边喊道:“这位大哥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我们公子只用这一副茶具,得我亲自来泡。”
燕沉山个头大,步子也迈得开,祝采身姿矮小轻盈,一路跑着很快就没了影。
屋内只剩下苏融和祝云霆,林大极有眼色也告退离开。
“你这么早回来做什么?不是说要落灯会后?”
一没了人,苏融就坐回软榻上,又将汤婆子和毛毡盖着,看向一旁左顾右盼,就是不肯好好坐下的祝云霆。
祝云霆正拿着一个砚台反复看,随口道:“你不是说准备落灯后开新铺子?你新铺子挑的那条街是李荣管辖的,正好他主营的也是糕点铺,这不得给你们牵牵线,怎么也得吃上一顿饭,免得日后他给你使绊子。”
苏融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语气也放缓不少,“有你这位江南商会的少东家搭桥,事情倒能轻松解决,只是这人情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偿还了。”
祝云霆观摩砚台的动作停顿片刻,狐狸似的眸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嘿嘿笑着凑近,十分猥琐地搓了搓手指,又去看门外动静,确认没人来了,这才压低声音道:
“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