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怯将脸垂下。
赵蕊手上拿着的,正是苏融常佩的几个腰坠之一,那是一个月下玉兔的纹样,也曾经是他最喜爱的一个,佩戴了很多年,直到年前不慎掉落磕坏了一角,他才将其换下。
而赵蕊手中所拿的腰坠,上面缺漏之处都一模一样。
而令苏融遍体生寒的,是这腰坠早就被燕沉山讨要去了。
早就被他赏给燕沉山的腰坠,突兀地出现在赵府,与此同时赵津又被人给打了,此物正是那人留下的。
桩桩件件无不表明此恶徒就是燕沉山。
苏融死死盯着那腰坠,伸手就要去拿,赵蕊眼疾手快一把将腰坠收回,揣在掌心中死死护着,“大嫂莫急,等将那恶徒交给我,我自会将此物还给大嫂。”
赵蕊说罢又有些得意,手肘拱了一下身边的赵津,赵津原先还急吼吼要走,如今见苏融脸色难看,僵立在那处,不禁也有些迟疑。
难道……当真是苏融指示人去的?
苏融深呼吸,拢在袖口中的手紧紧攥在一处,掌心中的草螃蟹也被他捏地有些变形,稻草扎在掌心,刺刺麻麻的。
苏融冷声道:“去把燕沉山叫来。”
林大重重叹气,应声而去。
不多时,苏融便听见身后响起两道脚步声,一杂乱一沉稳,后者慢慢悠悠来到前厅,看见苏融站在那处便绽开一抹笑,走至苏融身边,无视了在场众人开口道:“主子还喜欢那小玩意儿吗?”
苏融神色复杂地看向燕沉山,“你打了赵津?”
燕沉山漫不经心扫过赵津与赵蕊,赵津瞬间头皮发麻,好似被什么猛兽盯上了,很没出息地躲在自家妹子身后。
赵蕊亦有些害怕,燕沉山生的高大,瞧着又粗蛮无礼,只这一眼就令她骇地后退一步,下一瞬她就又强撑着怒目而视,甚至色厉内荏地又举了举手中腰坠。
燕沉山收回目光,神态温和道:“没有,我若是动手打人,只怕他没有机会再寻上门来。”
燕沉山语气柔和,只是说出的话却令人后脊发凉。
赵津抖得更狠了。
“至于这腰坠,我寻了好几日,怎么不能说是有人故意偷走了它,又使了嫁祸,想让我与主子离心。”
燕沉山说罢,又是一副老神在在的闲适模样,只是看向苏融时,又刻意放低眉眼,显得十分委屈,“主子信我,还是信他们呢。”
苏融得了回答,十分干脆转头看向赵蕊,眸色冷冽无情道:“听见了?他没动手。”
“林大,送客!”
说罢,苏融转身一抖袖,路过燕沉山身边时似都能将空气中氤氲的水汽都冻作冰。
燕沉山负手而立,天阴沉沉地飘着细雨,几滴水珠落在他散碎的额发上,洇湿了发丝粘作一缕,更将他锐利的眸底也染上彻骨的寒。
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赵蕊和赵津,在苏融看不见的地方,对着赵蕊与赵津二人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赵蕊脸色惨白,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的高大男人,握着腰坠的手指一松,腰坠铿然落地,发出一声脆响,瞬间摔作两瓣。
这一下似是蓦地点燃了什么,赵津瞬间发出一声哀嚎,连自家妹子也不顾了,连滚带爬就朝门外跑。
赵蕊亦被赵津的反应给吓得不轻,眼睛瞬间就红了,却还紧咬着嘴唇不走,“你……你……别想威胁我!”
第17章
苏融被这兄妹俩弄得头疼不已,今日正是他宴请李荣的日子,又让人给瞧去了笑话,眼见李荣还在那辛苦万分地装醉,而赵蕊却不依不饶地要讨说法,实在是一团乱麻。
苏融冷冷看她一眼,道:“一块腰坠而已,你又怎么认定是他做的,说不定是我从前不慎落在那边了,难道还是我去打的赵津?”
苏融话中明晃晃的维护已经是毫不遮掩,一旁搓手看戏的祝云霆都忍不住挑了挑眉,伸手将自家小奴儿拽了过去,免得殃及池鱼。
燕沉山听及此言,眉梢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若是有尾巴,此刻定然已经绕着圈儿地开始转,借坡下驴道:“的确,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偷了这玉坠,又不慎落在你赵府的,毕竟也不是没有这种背主的刁奴。”
赵蕊听罢,脸上闪过慌乱,很快又掩饰道:“你胡说!你们的家仆怎么会到我们府上?”
燕沉山又道:“只是猜测,小姐何必慌张,莫非是的确在赵府见过我们别苑的侍从?这么一来,主子的确应该好好查查人手,这等欺主之人断然不能留。”
赵蕊被燕沉山抢了话,一时间又被调转话口,整张俏脸顿时被气红了,你你我我地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赵津又很没骨气地逃走了,如今就她一人在此,心底也顿生退意。
苏融眼见赵蕊已经不成气候,也懒得再欺负一个小姑娘,且李荣还在这里,更是正事要紧,一个赵津被打成猪头,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送客。”苏融拂袖落座,不再去看赵蕊。
林大会意走到赵蕊身边,客客气气对她一拱手,“小姐,请吧。”
赵蕊咬唇愤愤一跺脚,目光在苏融身上飘忽许久,又忍不住看向一旁施施然摇着扇子的祝云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