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也开了不少年,日后若是苏掌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可直接去我铺子里支人手来帮忙。”
苏融轻笑几声,“黄掌柜客气了,苏某做不来大生意,只闲着无事盘下一间门面来提拔一番手下人而已。”
苏融说完,朝燕沉山抬了抬下巴,燕沉山不吭一声地走到门边,咯拉一声将门给轻轻关上落了锁,随后漫不经心地靠在门边,双手抱臂隐在黑暗之中,宛若门神。
窗口晚风掠过,屋后烛火跳动,将苏融的影子拉地瘦长又诡异,映在墙上。
黄掌柜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苏融又明知故问,“听闻黄掌柜和令夫人伉俪情深,多年来经营铺子红红火火,苏某正想改日登门向您取取经呢,今日倒是凑巧。”
苏融语气诚恳,但商会中谁不知眼前这人手段肮脏,这般落落大方地说出来倒平添几分讥讽之意。
黄掌柜哪能听不出其中含义,偏生苏融长得好看,装的一副无辜又恳切的口吻,令他不得借题发挥,只得尬笑几声,推辞道:“都是内子操持有加,我是不怎么管事的……哈哈。”
燕沉山接话道:“教管家吗?那我改日去学学。”
燕沉山嗓音低沉,此时又刻意压低声音说话,落在黄掌柜耳中便如闷雷作响,炸了个头皮发麻,转头看去时蓦地看见一双鹰隼似的锐利眼眸,眉骨突出,鼻梁高耸,正是塞外蛮族才有的粗野长相。
塞外动荡混乱多年,中原人一直多有耳闻,更是个个都将那塞外胡族描述成嗜血凶残之辈,如今乍然看见一个“凶恶残暴”的燕沉山,黄掌柜当即矢口否认,恨不得立即撇清,生怕引狼入室。
“这……其实也没什么,恐怕是教不了的。”
苏融暗自好笑,脸上却不显露,又听黄掌柜开口道:“既然是误会一场,我看苏掌柜也忙着对货呢吧?那我就不打搅了!改日开张我再来凑凑热闹哈哈。”
黄掌柜说着就往门边走,谁知燕沉山稳如泰山站在门口,抱臂微笑。
苏融起身挥挥手,“家奴无礼,让掌柜的见笑了,日后他来接手这铺子,若是有什么不懂之处,冒犯了阁下,还请掌柜多多包涵才是。”
冒犯一字可大可小,端看这一主一仆想如何冒犯了……
黄掌柜听出苏融话中深意,忙不迭应声,“哪里哪里,这是自然。”
苏融也不想真做什么,看了燕沉山一眼,燕沉山便侧身让出一条道来,长臂一伸就将门给推开一条缝,露着森森白牙,“掌柜,请吧。”
黄掌柜又是干笑又是打哈哈,一路蹭到了门外,随后一溜烟跑没了影。
人还没走远,苏融先忍不住笑了,“就他这点胆量,要说能搞黄那么多铺子我是不信的。”
燕沉山也觉得有趣,抬手将门重新扣上,“依我看,真正厉害的也是他媳妇,他不过是个来打探消息的,日后怎么针对,恐怕他都说不算。”
苏融起身时看见柜台上一摞放着的果脯,随手拿了一块往燕沉山身上丢,“怕了?要是怕了就让林大来管,他心思多。”
果脯轻轻砸在燕沉山胸膛上,没多大力道,只小猫儿似的撞了一下就骨碌碌滚落在他粗砺的掌心中。
“我有什么怕的?”燕沉山眉眼松弛,自带一股傲然之气,“便是让我去杀人也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
“我要你去杀什么人。”苏融又丢了一个果脯过去,燕沉山一抬手,轻轻接住了。
“做生意要以和为贵,懂不懂?”
苏融睨他一眼说道。
燕沉山自然是不懂的,作为一个未经教化的蛮子,他须得缠着自家主子教他。
当晚,苏融刚褪了外衫准备沐浴,那厢房门便被人给敲响了。
苏融沐浴不喜欢人伺候,眼下胆敢来打搅的也只有那蛮子了。
“干什么?”苏融没理会屋外人,自顾自沐浴着热水,待温热的水流浸过全身,每一处肌肤都被那温水浸过,他亦是忍不住长出一口气。
“来伺候主子盥洗。”
苏融哼哼两声,掬起一捧水,“不用。”
房门轻轻开合,房中水雾也被寒风带着倒卷出去,微微凉意袭来,苏融忍不住侧身去看那胆大的来人。
“谁让你进来了?”
半点威势也无的斥责,很明显是震慑不住来人的。
燕沉山来到浴桶后站定,目光所及被一层薄薄的水雾遮住了,依稀可见苏融舒展的身躯,以及那被水汽滋润后泛着浅粉的肌肤。
双腿修长有力,每一分都恰到好处,不显得过分羸弱也不会太过粗笨,腿型优美纤长,令燕沉山不由得想到神山脚下丛林中的小鹿。
如瀑的墨发搭在浴桶边上,燕沉山半蹲着身子伸手轻轻捋起那一捧黑发。
“主子不是说要教我管铺子吗?我来给主子洗发。”
燕沉山动作轻柔地拂过发丝,那宛如锦缎一般柔软的乌发就这么从他指缝间滑落,残留几缕青丝恋恋不舍地与他指尖交错缠绵,不肯轻易坠下。
“主子头发真软。”
燕沉山笑着开口,将一旁木桶中的热水倒了些许在木盆中,自己又取来布巾打湿,水流缓缓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