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握住苏融两只手,将自己皱巴巴的衣服从中解救出来,继而将那一双纤弱白净的手拢在掌心,贴着他的心口。
掌心下心跳蓬勃,带着奇异的感觉,一下又一下,不知不觉间,苏融竟也跟着眼前男人的呼吸心跳而逐渐平缓下来。
“你相信我吗?”燕沉山垂下头,与苏融额头相贴。
苏融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男人腰间一拦,重新拉了回去,炽热的鼻息洒落,二人呼吸交错。
“相信你的阿恪哥哥吗?”
燕沉山的声音响起,苏融迟疑着抬眼,看到的却是一片漆黑,那双浓墨似的眸光里像是蕴含着星河,一下就将他摄入其中。
苏融轻轻点头。
燕沉山如释重负,笑道:“你是做了错事,但不代表你不能被原谅。”
燕沉山的指尖轻柔拂过苏融垂落的发丝,将其别在他耳后。
“你爹爹脾气那般暴躁,以往你犯了错,哪次他不是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
苏融咬唇不语,直到燕沉山的指尖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目光再次与其汇聚。
“你犯了错,也知错了,为什么还要困囿自身?放下过去,那只是一次小任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错。”
燕沉山又莞尔道:“况且,就算犯了大错也不要紧,阿恪哥哥保护你。”
“我的乖绒绒,做什么都是可以的,都是能被原谅的。”
第31章
燕沉山将那一箱黄金埋入别苑的东北角,那里种着一棵柿子树。
苏融站在一旁看着他挖土,心中滋味莫名。
“等秋冬时柿子熟了,咱们再将它挖出来。”燕沉山拿着铁锹将土填埋,笑着对苏融道:“也不知道埋了金子下去今年能不能多结些柿子。”
苏融看了眼树,没头没尾道了句:“我不喜欢吃柿子。”
燕沉山一手杵着铁锹,另一手摸着下巴,“唔,那我们把它挖了换别的?你想吃什么?我去看看有没有好苗。”
苏融顿了顿,骤然泄了气,“算了,它比我早来,不折腾它了。”
燕沉山用手压着柿子树的一根枝桠对着苏融上下摇晃,压着嗓音道:“还不快谢谢主子放你一马?”
说完,又压了压枝桠,换了个声调道:“谢谢主子。”
燕沉山捏着嗓子,像是哄孩子一般模仿对话,苏融见状只觉得好笑,尤其男人长得魁伟高大,此时拿腔拿调,倒是显得有几分滑稽。
苏融忍俊不禁,郁郁之色略有缓解,“你拿我当孩子哄呐?”
燕沉山见他笑了,这才大发慈悲放过柿子树的枝桠,“哄人只分有用没用,主子笑了就足够了。”
苏融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只得揉了揉额角,拢紧衣裘道:“我还有些头疼,先回去休息。”
“我送你回去。”燕沉山收起铁锹往角落一扔,拍了拍手上灰尘。
苏融与他往回走,等来到卧房门前时脚步又停住了,迟疑着回头看向燕沉山,双唇翕动似是想说什么。
燕沉山出声截断,语气依旧温柔,“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说,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去好好睡一觉,我去给你煮些安神汤。”
说罢,不等苏融开口,燕沉山已经大步离开。
望着空落落的庭院,苏融轻叹一声,回屋躺在床上,脑袋刚刚挨到枕头,上下眼皮便开始打架。
苏融一手挡着眼,仰面躺着一动不动,四周极其安静,几乎落针可闻,就连房檐上鸟雀停留飞过的声音都仿佛一清二楚。
自从来到江南,他便改掉了贪睡的习惯。以往在家中,他受尽父母宠爱,做什么都有人哄着,捧着。
自从跟随赵澜一家来到江南,无形之中他就成了顶梁柱,赵澜一家心安理得地住着他出钱买下的府邸,自己却被迫另居别苑。
赵澜与他那一家子还端着往昔侯府的架子,不肯从工从商,苏融只能被迫成长,拙劣地模仿着父亲的行事经验,与本地商贾打交道。
他原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这么苟延残喘地活着,像那阴暗的虫豸,就这么与赵澜纠缠下去,直到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那天。
可偏偏横插了一个燕沉山。
苏融翻过身,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枕边的鸳鸯被,依旧是一只鸳鸯形只影单地在那水中游,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另外一只鸳鸯的虚影。
他的心中蓦然划过一个人的名字。
燕沉山。
不知不觉间,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当他再想起赵澜时,似乎已经没了那种挥之不散的烦闷与怨恨。
好像赵澜已经不再重要了,他做过的事不再重要,他的背叛也不再重要,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
一个不值得被他惦念在心的过去。
“阿恪……”
苏融喃喃轻语,将那鸳鸯锦被裹入怀中,紧紧贴在心口。
不多时,紧蹙的眉头舒展,抿着的唇也松懈下来,呼吸逐渐轻缓,在一个日光和煦的春日上午,又如同回到了他过往十几年中每一个平静又美好的日子中。
“春天到了!我就去找你!”
“你等我!你一定要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