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
苏融话语轻柔,仿佛被风一吹就能散落一地。
燕沉山望着苏融的侧脸,那张脸上神色淡然,目光平静,好似一切如常,却显得格外孤寂。
燕沉山不说话,苏融便继续开口,“我开铺子,赚钱,和这些我并不熟知的人打交道……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
“那主子想做什么?”燕沉山也跟着将双臂搭在栏杆上,轻声道。
苏融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双唇翕动开合,却半晌都吐不出字来。
良久,他才摇摇头,“我不知道。”
燕沉山深深望着眼前人,眼中情绪复杂莫名,二人一时间谁也没继续开口,唯有檐角传来叮叮咚咚的声响。
苏融指尖无意识地刻划着栏杆,在上面留下道道浅痕,每刻下一道痕,便像是在无声地说了一句“没意思”
苏融本以为,对赵澜的恨足以驱使他活下去,看着赵澜一家人是如何遭到报应,那也曾一度是他的快慰,唯有见到赵澜一家人痛苦,他才会感知到刺激,仿佛只有在那一刻,他才真正以苏融的身份活着。
可就在方才,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赵澜不重要,赵澜的家人也不重要,他的恨不重要,爱亦如此。
一切都骤然间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那些曾经被他赖以生存的意义。
当这些消失了,那他的存在又是什么?
苏融陷入了迷惘。
“你后悔了。”
燕沉山轻轻开口,薄唇吐露话语。
简单,却掷地有声。
“后悔……”苏融唇角呢喃着这两个字,“我不知道。”
燕沉山洒脱一笑,侧身将苏融拉到避风处,没了月光与灯火的照映,苏融的眸子便更加明亮。
燕沉山指尖轻轻勾着那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温柔别在苏融耳后。
“现在起,放下你的铺子,你的一切,再像多年前那样,和我离开这里,你还敢吗?”
苏融蓦然瞪大眼,仿佛被揭开了沉疴,回到了他与家人决裂的那天,旧事种种一并浮上心头,宛若窒息般的痛感瞬间遍布全身,他下意识想要离开,后退一步却猛的撞上窗户。
后背生疼,他却无暇顾及,只因燕沉山已经一步步逼近。
高大的身躯宛若夜枭,那一双冷冽的眸居高临下看着苏融,令他不自觉屏住呼吸。
“不……”
苏融看见男人眸中的笑意,直觉却告诉他大事不妙。
“你不是觉得没意思吗?”燕沉山一把抓住苏融的手腕,不由分说一把扯下他的腰带,将二人手臂紧紧缠在一起,打了个死结。
苏融涨红了脸,还不等叱责出声,身子便陡然一轻,整个人都被燕沉山抱进怀中,男人又反手将腰带多出的部分在手臂上缠了几圈,拉着苏融的手圈住自己脖颈,低低笑了起来,语气轻松却暗含几分颤意,仿佛为接下来要做的事而感到兴奋。
“抱紧我,千万别松手,我带你做点刺激的。”
“你…!你快松开!你疯了?!”苏融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又怕他真的乱来,伸手就要将男人推开。
下一瞬,燕沉山结实的胸膛又堵了上来,一手搂住苏融腰肢,反身一转,握着栏杆借力一跃,正好踩在上面。
苏融半个人都腾空在外,脚下是一片虚空,忙惊叫一声死死抱着燕沉山的脖颈,双脚胡乱地摆动,想要踩到什么好借力。
“抱紧了。”燕沉山笑着开口,“别闭眼。”
说罢,在苏融的叫喊声中,燕沉山一个起跃,仿佛穿梭山脉间的鹫鹰,化作一道黑影瞬间俯冲下落。
屋内人听见苏融的叫声,急急忙忙冲出来,看到的却是燕沉山带着苏融跳下去的瞬间。
静默片刻后,屋内人顿时乱作一团,大声朝外叫人
“快来人啊!!有人跳楼了!!
猎猎风声化作无数道强烈的气流剐蹭着苏融的脸,巨大的失重感让他几乎忘却了呼吸,只知道死死抱住身边的人。
燕沉山每一次起落都精准地落在下一节的房檐上,又借助空着的手不断腾挪位移,在人发现的瞬间便已经融入夜色之中,带着苏融一层层下跃。
“不…!!你……!你疯了!”苏融大声尖叫着,恨不得伸手掐着燕沉山的脖子使劲,腰间的手越来越紧,二人绑在一起的手臂被腰带勒的生疼。
苏融总是比燕沉山早下落一些,失重感便令他骤然心跳加速。
真的要死了。
无数的念头纷纷扰扰地在苏融脑海中浮现,京中的繁华,热烈追求的爱人,爹娘的爱抚,再到数九寒冬时节的一场大雪,他孤注一掷断亲南下,迎来的却是他人生中最为黑暗的时光。
嫉恨,不甘,愤怒几乎占据了他整个人,日夜蚕食他的身躯,折磨焦灼他的魂魄,将他逼成不人不鬼的阴毒模样。
直到……
“我叫燕沉山,以后就是主子的人了。”
“你也可以唤我阿恪哥哥。”
黑夜中,一切的景象都模糊不清,明灭变化的烛影中,苏融愣怔怔地望着自己紧紧拥抱着的男人。
不可理喻地强行介入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