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趁着这最后的一晚撒了欢儿的玩,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要看看,一趟下来手里兜里满满当当。
杜明庭惯着,跟在身后一路走一路掏钱。
及至月中,钱袋子见底,就连陆寻芳的也被他花完了。
虞珵美意犹未尽,挂在杜明庭背上央求他回去再拿些银两。
杜明庭将他扒下,放到膝盖上抬手朝着屁股揍了两巴掌,“老子又不是金库,照你这个花法只怕我们得一路讨饭回去!”
陆寻芳家中有个同虞珵美差不多大的幼弟,知晓这个年纪的男孩就是贪玩,且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对虞珵美知分寸又不失天真的做派可谓十分喜欢,遂赶忙将人护住,责怪道:“钱而已,又不是没有,既然难得出来玩就当玩得尽兴。”
说罢又揉了揉虞珵美的脑袋,笑道:“你家小将军吝啬得很,我可不一样,走,我带你回去拿钱,要什么都给你买。”
虞珵美听罢偷偷瞄了眼杜明庭,见对方冷着张脸也在往这边看,当即眉飞色舞道:“还是陆姊姊对我好,不像有些人啊,也只会嘴上讲讲”说着又向一旁飞去一眼。
杜明庭被他气笑,朝他头上重重敲了下,佯装唬道:“好啊,旁人几个臭钱就能将你哄去,此等定力老子哪里还敢指望你上阵杀敌?怕不是一条羊腿就被买通了!”
陆寻芳见他越说越离谱,到最后还威胁起人了,扭头向虞珵美道:“他不要你,你就来跟我,我带你”
话到一半忽然便再也说不下去,虞珵美还在等着,却见陆寻芳促狭一笑,理了理一分未乱的鬓角,干笑道:“你还小,可以慢慢来,姊姊等着看你披挂上阵。”
虞珵美察觉她这话中有隐情,目光担忧地望过去,见徐客秋上前揽了揽陆寻芳肩膀,二人相识一笑,却是一种叫人说不上来的难过。
忽然手中被人塞进包银两,举目望去,见杜明庭嘴角绷得笔直,眉目间带着一股嘲讽之意。
“你不是要给六殿下带些东西回去?”杜明庭看向他,抬手指了指徐客秋,“让徐先生带你去买点文房四宝之类,我同陆将军有话要说。”
这正衬了虞珵美的意,看向徐客秋,见对方点点头,便欢天喜地地跑过去了。
杜明庭看他转变得如此快,只当是小孩心性,不由笑了笑,再次叮嘱,“不要把钱都花了,不然把你留在这里当小乞丐!”
虞珵美知他是在吓唬自己,回头冲他吐了吐舌头,道:“那我就留在这里一辈子,再也不回去啦!”
夜幕沉沉,车马如川,杜明庭注视着他,只是眨眼的功夫,那鸟儿般欢快的金色身影便消失在茫茫人海。
虞珵美拉着徐客秋的手,一路走一路看,及至寻到间看起来不错的四宝阁,兜里也不剩几个钱。
他相中支狼毫笔,一打听价,赶忙放回原位碰都不敢碰。
徐客秋见状摇头笑起来,将他看中的那支笔拿在手中仔细端量片刻,转身便要找伙计还价。
虞珵美本想劝他算了,还可以买别的。可见他同人说得有来有回,也觉得十分有趣。
国子监里的教书先生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些迂腐陈旧的老古板,平时不苟言笑就算了,偶尔在大街上遇到也要规规矩矩行礼,哪里有徐客秋这样平易近人的。
半盏茶的功夫,徐客秋不仅将那天价的狼毫买下,还顺了只不错的端石砚台。
虞珵美简直要奉他做神祇。
时候尚早,二人来到河畔的垂柳下,边赏月边吃一路买来的零食点心。
虞珵美心情不错,要徐客秋教自己几句应景的诗。
徐客秋咬了口手里的炸糕,一抹嘴,看向极远的天边道:“那就说个简单的,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好听,还有别的吗?”虞珵美问。
徐客秋笑着摇头,“没了,就想起这一句。”说罢将自己那双含情眼一弯。
虞珵美被他这双眼睛蛊得丢了言语,半晌后才沙沙地道:“徐先生,三年后我行冠礼,咱们还来这里好不好?”
徐客秋摇头叹息:“珵美,我们这样的人,不谈今后。”
虞珵美浑身一震,慌忙道:“只要三年,不长的,很快就会过去。”
徐客秋见他话语不似往常,心中隐隐猜到什么,玩笑般问道:“你确定是三年?依我看就是五年十年也未可知。”
“只要三年。”虞珵美笃定点头。
徐客秋听罢摸了摸他的发,低声道:“好孩子。”
河中划过一只载满了人的乌篷船,船头坐着一身着白纱怀抱琵琶的歌女,船尾有一说书人,在给众人讲故事。
那声音从河面飘来,伴着歌女细细底底的弹唱,有种说不出的极远之意。
“传说许多年前有个英勇善战的将军,杀敌无数从未有过败绩,直至一日在间破庙中偶遇一女鬼。”
“女鬼畏惧将军身上的煞气不敢上前,只隔着老远向他哭诉生前的悲惨。”
“将军见她面容俏丽,身世也的确凄惨,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说是可以帮她报仇。”
“女鬼见状千恩万谢,便化为一雪白玉佩相伴在将军左右。”
“日子久了,二人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