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着魔般无法自他脸上挪开视线,鬼使神差地吻了吻他泛着水光的唇角。
只是轻轻碰了碰,如蜻蜓点水,结束后又略带紧张地盯着虞珵美,试探着问:“珵美,你觉得我该娶妻吗?”
虞珵美避开了他的目光,看向宣纸上的女子画像,“你娶老婆问我干吗?再说了,你现在是皇帝,谁敢勉强你?不想做的事不做不就行了!”
这话说得不假,可又多少带了些孩子气。
然而在这里,早已经没有小孩子了。
顿时,殷峙心中涌现一股难以言表的悲伤和惋惜,仿佛再次回到了多年前他还是六皇子的那段日子,他想起了两人的形影不离无话不谈,想起了御花园中紧握到汗津津的手,也想起了那日的夕阳与白马,以及自己未说出口的话,和没能留住的人。
这些年间,每当与虞珵美共处一室时,他总是想,如果能回到那天,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要追上去,将那些想说的话想做的事都做完。
真若如此,珵美会因此留下么?
“就算是皇帝,也有勉强不得的事。”
殷峙轻叹,将头靠向虞珵美,听虞珵美大言不惭道:“不怕不怕,有我在,包管让你娶老婆娶得风风光光!”
殷峙也跟着勾了勾嘴角,笑容中却多了许多苦涩。
三月后新帝娶妻,大赦天下满朝欢喜。
其中闹得最欢的当数小虞大人,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发自真心。
“虞大人今年多大啦?”
冷不丁就有人问起。
虞珵美一怔,许是思绪飘得远了一时半刻收不回来,亦或是真的太久没想过这个问题,以至于顿了半刻才道:“到今年年底就二十三了。”
女孩中年纪最小的那个用肉乎乎的小手捂住了嘴巴,满脸惊讶,“妈呀!都快大我十岁啦!”
“我也是我也是。”
那位娇声娇气的小娘娘也跟着附和。
虞珵美见她俩如此大惊小怪,不禁起了逗弄人的心思,故意虎着脸道:“怎么,我看起来很老吗?”
“那倒不是,”那位胖乎乎的小娘娘举着颗咬了一半的杏子,认真解释道:“我爹曾纳过一个胡姬做妾,金发碧眼皮肤雪白,长得很是美艳,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就经常跑去她房里偷看,这可把我爹笑坏了,告诉我这天下比这胡姬漂亮的大有人在,我问他他却笑着不说,直到进宫后第一次见到虞大人,我才明白他指的人是谁,心想着‘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漂亮的人’?漂亮得我都不敢看,不敢同你说话啦!”
纵使虞珵美脸皮再厚,被一个小姑娘夸漂亮多少还有有点害臊,打断道:“娘娘您见识的还是太少,在我们那儿我这种长相就是最丑最难看的!”
“你们那儿?你不是胡人么?不是跟蛮子一个地方?”
“当然不是,”虞珵美摇头,又觉得好笑,“我怎么会跟蛮子一个地方。”
“那你是哪里?”两个小姑娘打算刨根问底。
这倒将虞珵美问住了,关于故乡是他永远解不开的心结。
“你都说我是神仙了,神仙住的地方哪儿能轻易示人?”他打着哈哈糊弄过去,那娇声娇气的姑娘却看出他脸上的失落,伸手抚平了虞珵美的眉心,道:“虞大人怎么总是皱着眉头,我娘说过,长得好看的人光是照照镜子都会高兴,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人了。”
虞珵美望着她,眉头慢慢舒展开,“长得好看怎么就会是最快乐的人了?你娘是逗你玩呢。”
“才不是!”娇声娇气的小娘娘一本正经道:“我娘说了,大家都喜欢好看的,总是会让着他们,帮着他们,这样的人不论做什么事都会顺顺利利,烦恼自然就会少许多呀!”
虞珵美自觉与她解释不通,也不想将自己所经历的事情告诉这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只得摇头苦笑,“对你来说或许如此,可对我来说却不是。”
话说到此,三人忽听屋外有太监通报,顿时躺在榻上的和还想要争辩的都住了嘴。
不多时,惠妃引着殷峙进屋,向紧张得已经站起来的二人使了个眼色。
两个小姑娘当即会意,连连告退,经过殷峙身侧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怕成这样,我又不会吃人。”
殷峙无奈,屏退左右独自坐在桌前抱怨。
虞珵美掀被子下地,为自己倒了杯茶水,说话的语气不冷不热,“会不会吃人不清楚,烦人的本是倒是一顶一。”
殷峙清楚虞珵美还在因福春的死怪罪自己,他生病的这段日子二人就说过什么正经话,即便时常探望,得到的也只有这么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这让殷峙很难受,他不懂虞珵美为何如此看重福春,思来想去觉得是自己对他太过骄纵,以至如今的任性。
二人就这么枯坐了半盏茶的功夫,还是殷峙开口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让闻溪回来?”
虞珵美蹙眉看向他,开口的语气还是那么冷冰冰不近人情,“你要是没话说可以走。”
“朝中无人,你让她们一家回来,我给董彦做内阁掌事。”殷峙厚着脸皮不肯挪屁股。
他是君王,想做什么并非要争得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