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来者长相如何?”
士兵当即答道:“二十岁左右,个子不高,有一头金发,眼睛是绿色的。”
众人只见杜明庭怔了一瞬,而后拔腿便跑。
大家都以为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赶忙跟在他身后奔去。
彼时细草微风,星垂平野,虞珵美正站在如水的月光下。
忽闻脚步阵阵,他举目望去,只见有人朝正自己奔来,来者身躯高大,眉目如刀刻,即便穿着最简单的布衣,依旧可以看出昔日的英姿伟岸。
一瞬间,虞珵美红了眼眶。
他再也等不及,迈开脚步奋力向前方奔跑。
四周有士兵的阻拦,不知是谁用力拽了下他的衣角,就在虞珵美以为自己即将跌倒的那可,一双手臂将他牢牢接住。
他急喘着用力向上望,只一眼,便沉沦在那双温柔的黑色眼眸中。
于是他再也无法忍耐,双臂勾住那人脖颈,不顾一切的吻了上去。
这一吻跨越了无数岁月,仿佛很长,却又短得只有一瞬。
日月更迭,四季轮换,往昔如雪花飘落,那是南国的雪、是塞外的月、是淮安城外的惊鸿一瞥。
落花如雨铺了漫天,无人知那些弥漫着硝烟的残垣断壁中埋藏了多少的爱恨情仇
那一年春风得意马蹄疾。
福禄寺外,年轻的将军见到了臭名昭著的臣子,在一片吵吵闹闹的笑声中,他佯装无事的扶了他一把。
他说:“多谢。”
他回:“无妨。”
便是平生一顾,至此终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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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一年,亦或两年,可能是更久更久之后。
一位自大殷而来的得道高僧受命到草原宣扬佛法,接见他的是被封为平北侯的杜明庭。
法会举办当天,秋穗城人满为患,圣僧为众人答疑解惑,直至日落时分,一名金发青年来到了他面前。
圣僧见他不觉露出一笑,这一笑便是令千万人惊呼为“天人”!
可他面前的青年却不为所动,张口问出了多年前的那个问题,“大师,看到这个结局,你还满意么?”
圣僧抿唇摇头,目光如水波,淡漠得没有一丝涟漪,“实在是乏善可陈,不值一提。”
金发青年听罢不禁莞尔一笑,像是个得到奖励的孩子,称赞道:“如此,甚好!”
-完-
第141章 别云间(徐客秋)
大殷六十四年秋,我第一次见到皇爷。
江南的雨水格外多,这一年也不例外,连下了八天的雨,积水多得淹没了长春殿最后一节石阶。
掌事姑姑给我们排了班,没日没夜的舀水疏通,那些雨水却像流不尽似的,清干净了没一会儿就又续了上来。
天明时我再也撑不住,同几个姐姐坐在水里休息。
长春殿是皇爷的寝宫,灯是成宿成宿都亮着的,我们借着灯光分一包栗子糕,没吃几口就听身后的门打开,年轻的小太监见我们着实吓了一跳,“哟!这怎么还坐在水里了?”
我心道:“四周都是水,不坐水里难不成还要去皇帝寝宫不成?”继而听他道:“皇爷请几位进去歇歇。”
我与几位姐妹一惊,彼此对视,正犹豫,听殿内传来一声,“都进来吧。”
我没想到,第一次见到这个朝代至高无上的统治者,竟会是因为一场雨。
对于嘉延帝,我很小就听过他的故事。
百姓们说他是个昏聩无能的庸君,朝里的大人们说他是个举棋不定的懦夫,只有宫里伺候过他的公公和姑姑们才会说他脾气好。
可这并不算夸,一个奴才要是夸主子脾气好,那大抵是因为这个主子好糊弄,不善计较。
进殿后,我因为年纪最小,被姐姐们护在身后,探着脑袋好奇四处打量。
长春殿并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除了殿中央一张紫檀桌,怕再没什么值钱的物什。
不,还有一样。
那就是这间大殿的主人——嘉延帝。
他长得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或许还要更年轻,眉如墨画,目若秋水,明黄的缎衣披在他身上,就好像是白雪覆着层金纱,俊美绝伦,说是下凡的谪仙都不为过。
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一时间竟看呆了眼,直到一旁的小太监轻咳着踢了我一脚。
坐在桌后的皇爷忽然笑起来,“朕有这么好看吗?”
“好看!”
我脱口而出,瞬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姐姐们瞪大了眼睛,小太监叹息着扶额,我则一张脸憋得通红,唯有他放下了手里的笔,摇头大笑。
那天他没因我的失言而降罪,只说辛苦我们大半夜还在舀水,为我们每人都分了凳子,要厨房给做了些吃的端来。
我们吃得很小心,生怕弄出点什么动静,可他根本没有在意,甚至没再说话,握着笔又批起了奏折。
长春殿的灯从凌晨一直燃到了日升,我偷偷看他在烛光下的脸,锁眉、凝神,偶尔发出轻轻的叹息。
我猜想,他一定有很多事要烦恼。
比方说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