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遥遥相望,“曹大人,好巧。”左明非收起雨伞,对曹骊微微颔首。
曹骊望着左明非, 怔然几瞬,他眼神微动,凝眸感慨:“方才我见你撑伞走来,恍若当年一般, 这么多年来,憬琛你好像没怎么变, 真是让人羡慕。”
左明非玩笑般开口:“我身中奇毒,可使青春永驻,如此这般,曹大人可还羡慕?”
曹骊抬手作请状:“坐吧。”
左明非颔首谢过,他留意到曹骊衣角的泥点,便问:“曹大人刚回城?”
“我昨日去接上京来的信使,等了一夜,不仅没等到信使,还听闻家中走水,于是连夜赶了回来。”曹骊嗓音微哑,是掩饰不住的疲惫:“走到这里后,我实在累得厉害,便来此歇歇脚,府中火势如何?”
左明非道:“我为外人,不便打听,曹大人不妨亲自回去看看。”
“罢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也不急这一时半刻。”曹骊喝了口凉茶,唤道:“小二,换一壶热茶。”
“好嘞,老爷。”
曹骊又问:“憬琛为何来此?”
“闲来无事,随意走走。”左明非回答,他目光看向窗外,“听闻这一念楼的牌匾是曹大人亲手所书。”
曹骊上下眼皮轻阖,“一念清净,烈焰成池。”他喃声道:“当初我在翰林院处事不顺,思之便是这样鼓励我的。”
“这句话曾鼓励我很多年,后来也困扰我很多年。”
左明非沉静地问:“曹大人,昨晚是我二姐支走你的?”
“太后信使至此,我本就该亲自迎接。”曹骊眉间闪过一丝懊恼,他道:“只是我未曾想到,淑宁会真的动手,这一切本不该由她来承担。”他的叹气声被湮没在淅沥声中。
左明非的声音若隐若现,带着与他本人不甚相配的寒意,“你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亦不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雨声交错,刑房外的铜铃偶尔响起几声喑哑的调子,像是饱经风霜的老人,沉重无望地注视着刑房中的一切。
喻勉将剑架在左淑宁肩上,用行动逼迫左淑宁说出清明状的下落,左淑宁神色平静地站着,其余人皆互相戒备,一场混战蓄势待发。
“启禀夫人…”刑房内闯进一人,看到屋内的场景后,他吓得连连后退,却被白夫人的人挡住了退路。
左淑宁:“说。”
“三公子不见了。”
众人皆是一凛,目光汇聚在来人身上,凌乔激动地问:“哪个三公子?左三公子吗?”
“是…是的,小人奉命去送茶,发现三公子并不在院子里。”
左淑宁始料未及,她皱眉问:“士兵呢?没人看到他离开吗?”
“已经派人搜寻了。”
凌乔冲喻勉道:“主子!公子没事,一定是公子察觉到不对劲,暗中离开了。”
喻勉眉梢微动,不待众人反应,他拔剑向石介刺去,石介已经断了一条胳膊,眼看剑尖逼近,石介竟是释然地闭上了眼睛。
“砰”一声刺耳响声,白夫人挡在石介跟前,她右手横起一把匕首,挡住了喻勉的剑,同时,她被喻勉的剑意冲击到,俯身吐出一口血。
白夫人唇边血迹蜿蜒,她泪光扑朔地望着喻勉,“……”乞求之意不言而喻。
喻勉不断压低手臂,剑尖距离白檀的肩膀越来越近,他眼中满是漠然,甚至有几分咄咄逼人的傲岸。
石介见机举起铁锤,挥开了喻勉的剑尖,他拉着白夫人连连后退,最终退到了左淑宁的身旁,左淑宁已经被人救下,官兵们将她护在身后。
喻季灵和凌乔与石介的人混打在一起,白夫人的人则见机行事,看不出来是在帮喻勉还是在帮石介。
这时候,昏迷已久的太监渐渐醒转,他惊叫着逃窜,口中的破布已经被他挣扎着吐掉,他大喊大叫:“放肆!放肆!咱家是太后娘娘的人,曹大人呢?曹骊!你怠慢咱家就是怠慢太后娘娘!”
喻勉听闻,直接揪住太监的领口,沉声问:“太后要你见的人到底是谁?是曹骊?还是曹夫人?”
“是是是…是曹骊曹大人啊…”太监腿软着站立不稳,喻勉单手拎着他,凝眉质问:“那曹夫人呢?”
太监哭丧着脸,惨淡道:“太…太后与曹夫人并无交际啊…大人饶命…”
“并无交际?”喻勉语气阴沉地重复。
太监鬼哭狼嚎地求饶:“老奴说的句句属实啊,老奴从太后娘娘进宫时就跟着她…太后娘娘确实不认识曹夫人…噢噢!老奴想起来了…太后娘娘曾因白家世子为难过左二小姐…是,就是现在的曹夫人…但自从曹夫人嫁给曹大人后,太后娘娘便不曾为难过曹夫人了,大人明鉴啊…”
喻勉脑海里闪过关于左淑宁的种种,似乎从他们到达徐州开始,左淑宁处境凄惨且秉性不良的消息一直有意无意地传到他们耳朵里,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有人故意误导?
喻勉丢开太监,想着自己从始至终就被左淑宁牵着鼻子走,他不由得冷笑一声,左淑宁的聪明才智全都用在了维护曹骊上,甚至做好了赔上自己后半辈子的准备,简直是愚蠢至极!
喻勉一掌击向围攻而来的人,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