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非回来了。
左老太爷问左明非去了哪里,左明非闭口不言。
左老太爷又问左萧穆,左萧穆只道他是在附近的城镇找到左明非的。
再之后,左明非渐渐恢复成当初的样子,他仍旧温文尔雅,仍旧博学洽闻,所谓瑕不掩瑜,众人渐渐淡忘了他与乌衣案的关系,他不再是受乌衣案牵连的世家子弟,而成为世无其二的左家璞玉,入仕途,进刑部,成为交口称誉的璀璨明珠。
初始,左明非认为自己对喻勉的感情不见得有多么情深似海,不过是少年时候的怦然心动,后来发生了太多,即便去求鬼医救喻勉,左明非也是情义为先,私情在后的。
十年后,左明非望着那个逐步迈上朝堂的男人,岁月带走了他曾经的意气风发,他变得喜怒无常和阴晴不定。
回忆裹挟着沉痛,左明非蓦然惊觉,这么多年来,他避开婚事不谈,并非是清心寡欲,许是乌衣案在左明非生命中留下的痕迹太重,连带着他对喻勉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执着,少时心动如何演变为非喻勉不可,左明非也说不清楚,这感情就像埋在树下的烈酒,即便被深埋着,酒香却经年不散,甚至愈发醇厚。
在得知喻勉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替白家翻案后,左明非心中是激动的,他庆幸喻勉和他一样,虽然他也曾旁敲侧击地告诉喻勉他们是同一阵营,但喻勉并不领情,这个男人变了太多,他孤傲冷漠,野心勃勃,左明非逐渐意识到,他们的路是不同的,不仅不同,很可能还会发生冲突。
在喻勉惹怒圣上被贬出京后,左明非也选择将那份没说口的情愫深埋心底。
到底是行途陌路,又何必徒增变故。
可惜世事无常,也好在世事无常,兜兜转转,二人还是纠缠在了一起。
“你先杀了我,再选择自我了断,这样一来,我们都不会再感到痛苦了,如何?”喻勉唇角带着笑意,宠溺地望着左明非,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提了个好办法。
左明非掐着喻勉的脖子不断收紧,他好像要被那些痛苦的回忆拽入深渊,但他不想自己去,他已经…独自很久了。
尽管呼吸越来越艰难,喻勉始终好脾气地望着左明非。
最终,左明非松开了掐着喻勉的手,他无声地流着泪,双手转而攀上喻勉的双肩,将脸埋入喻勉的颈窝,“你已经很苦了…”他哽咽着说:“你已经…很苦了…”他最不想的,就是把喻勉重新拖入深渊。
这样的话,左明非是第二次说。
喻勉叹息出声,他拂着左明非的后背,轻柔地数落:“你总是这样心软,要如何是好?”
左明非不答,只是无力地抵着喻勉的肩膀。
喻勉找到左明非后心的位置,内力顺着掌心源源不断地灌入到左明非体内,他修炼枯木逢春已久,这些护体真气盘桓在他体内,如同暖玉般能温养人的心神,之前他也会帮左明非调理内息,这次却有些不同。
左明非察觉到不对劲,他反应极大地推拒:“不行…”和之前不同的是,喻勉直接将自己的深厚内力传给了左明非——这是散尽功力的法子。
喻勉不容置疑地抱紧左明非,仍旧往他体内输送着温厚的内力,“听话,很快就不疼了。”
左明非挣扎得越发厉害,“别白费力气了…”真气进入体内,帮他缓解了经脉滞涩的疼痛,连带着头也没那么疼了,他恢复些神志,却拒绝了喻勉的好意:“我已经是废人了,你不能再…”
“我有分寸。”喻勉微微皱眉。
“可以了,喻兄。”左明非想从喻勉身上起来,“我感觉好多了…”
喻勉顺着左明非抬身的姿势,压低左明非的脖子,仰脸吻住了左明非。
左明非僵住了。
喻勉满意了,他牢牢地把持着左明非的脖颈,衣袂交叠纠缠,两人依旧保持着躺在地上的混乱姿势,空气中除了偶尔的抽泣声,还有逐渐散乱的喘/息声。
经脉的疼痛,头部的刺痛,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回忆,还有唇上的温热…左明非感受着这混乱却刺激的一切,由不得他做出思考,他迫切地想为自己的痛苦寻找着出口。
左明非脑海里残留着对喻勉患得患失的惊慌,于是动作愈发急切,相比之下,喻勉为了给他输送真气,倒显得漫不经心起来,仿佛接吻只是他安抚左明非的手段。
想起曾经的可望而不可即,以及喻勉这略显敷衍的不专心,左明非心中的不满焦躁被无限放大,他强硬地卡住喻勉的下巴,咬破了喻勉的下唇。
喻勉嘶了一声,他眉心微动,心中有些被忤逆到的不满,却因为对方是左明非,喻勉也愿意哄着一些,于是安抚道:“慢一点。”
身体的痛楚和精神的愉悦让左明非愈发不清醒,他根本不管喻勉说了什么,只是肆意在喻勉身上寻找着安慰,混乱放大了左明非的欲/望,他清楚地知道与他正在亲密的人是谁,他那双昳丽的眸子盯着身下压迫感十足的男人,渴望在眼底泛起涟漪,继而在心底掀起惊涛巨浪——
他想要他。
冰凉的指尖滑过腰际,喻勉微顿,他眯眼看向左明非,自然也看到了左明非眼中那不加掩饰的欲/望,他轻笑出声,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