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世家大族认为皇帝还未南下, 上京估计着危险不到哪里去,于是他们为了在皇帝面前彰显自己, 打着与京城共存亡的旗号, 打算留到最后一刻。
对此,喻勉心想, 想必是上京安定太久了这才让这些人如此不知死活。
布置好城防后, 喻勉心情沉重地站在城墙上,方才他收到左明非的书信, 信中说太子还未找到,南下的途中流寇遍地, 并不安稳,左明非还嘱咐他要好好照顾自己, 并在信的末尾补充一句:多多留意弈王殿下。
“大人,要将王爷押送回大牢吗?”崔闻谦登上城墙,询问喻勉。
喻勉呼了口气:“陛下如何说?”
“陛下病了两天了,属下不敢前去叨扰。”崔闻谦二十来岁的年纪,看起来还很年轻, 他望着满是疮痍的土地,心情沉重地问:“大人,上京能守住吗?”
喻勉看他一眼,反问:“你觉得呢?”
崔闻谦苦笑道:“一个月前, 上京城内还是歌舞升平的太平模样,如今却危若累卵, 末将…末将不敢猜测了。”
喻勉笃定道:“能。”
崔闻谦眸光微闪,他神色动容地看向喻勉。
喻勉目光旷远道:“我们能挡住东夷人,就能挡住北岳人。”
“嗯!”崔闻谦重重点头,之后,他叹气:“末将未曾想过,墨逍先生竟然是这样的人。”
“你同他很熟?”喻勉追问。
崔闻谦不好意思道:“先前在学宫学习时,末将听过墨逍先生的课,墨逍先生是个很风趣的人…其实,也不怪他人怀疑弈王殿下,墨逍先生对弈王殿下很是亲厚,听闻还传给弈王一套逍遥功法,不过这些都是传闻,末将也只是听一听。”
喻勉突然有了个不好的猜测——弈王先是胁迫延光帝上战场,是想让延光帝死在战场上。
而后墨逍叛变放北岳入境,大周岌岌可危,身为一国之主的延光帝自然颜面无存,换句话话说,若是大周真的亡了,延光帝以死谢罪都不为过。
太子又在这个时候失踪,大周没了能继承大统的储君。
这时,弈王在战场上大放光彩,若是延光帝真出了事,他简直是继承皇位的不二人员。
那这一切,是否是墨逍为了让季随舟继承大统而布的局?
喻勉呼吸急促起来,他迅速转身道:“回军营,见陛下。”
崔闻谦立刻跟上去:“是。”
喻勉行色匆匆地回到军营,到处都是严阵以待的状态,喻勉来到王帐,延光帝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了,“喻卿。”他虚弱地唤了一声,而后道:“百姓可还好?”
“回陛下的话,该撤离的都撤离了。”喻勉注视着延光帝苍白的脸,理智回了神,说到底,方才的都是猜测,只要保护好延光帝,一切都有转机。
喻勉又道:“陛下,军营条件艰苦,您尚在病中,不如先行回宫,这里有臣守着。”
延光帝摇了下头,虚弱道:“朕要同兄弟们共甘苦…”
“崔将军。”延光帝招了招手:“朕已派遣弈王去守东城门,你速速赶去,务必保护好弈王的安全。”
崔闻谦道:“臣遵旨。”
喻勉蹙眉:“陛下,此时不易重用弈王。”
“喻卿,随舟是朕弟弟。”延光帝叹气:“东城门在四个城门之中是最安全的,随舟受人怀疑,只有得了军功才能打消他人疑虑,喻卿,朕以性命担保,随舟绝无反心…”
“陛下这是在把我大周的存亡当儿戏!”喻勉忍无可忍道。
延光帝声音冷了下来:“喻卿这是在怪朕?”
喻勉攥紧拳头:“臣岂敢。”
“不必再说了,大敌当前,喻卿你守好七里坡就行。”延光帝不由分说道:“朕自有分寸。”
喻勉憋屈地退下了,他衣角带风地离开王帐,崔闻谦赶上前来,安抚道:“太尉莫生气,弈王那里,末将明白该做些什么。”
喻勉停下脚步,他递给崔闻谦一个令牌,直接道:“崔将军,若是你发现弈王与北岳勾结,不必通报,先斩后奏即可。”
“末将遵命。”
喻勉心中的阴霾挥之不去,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却在此时,前方传来通报,北岳大军再次发动袭击,喻勉来不及细想,再次踏上战场。
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喻勉和吴懿兵分两路,一路突袭,一路包围,最终取得了胜利,也恰在此时,肆虐了好几日的风雪终于停了。
回军营的路上,吴懿痛快地笑着:“依我之见,这北岳人只会打嘴仗!什么七万人的铁骑,这人马分明两万都不到!太尉?太尉!”
喻勉回身,看向吴懿:“吴将军,怎么了?”
“打了胜仗,太尉为何还心事重重的?”吴懿扬起唇角,打趣:“莫不是思念哪家儿郎了吧?”
知道喻勉与左明非事情的将领都笑了起来。
喻勉扯了下唇角,“……”
吴懿调侃道:“太尉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可以理解。”
喻勉果断换了话题:“吴将军不觉得奇怪?今日这胜利来的太容易了些。”
吴懿思索片刻道:“是有些,不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