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呐。”
左明非眸色沉稳,他顺势问:“所以,殿下便怂恿陈家谋反吗?”
葱白指尖擦去眼角的泪痕,季秉容缓缓抬眸,无能为力道:“大人,本宫不过是个妇道人家,能掀起多大风浪呢?我孑然一身,最珍贵的不过是这个公主头衔,陈家利用我的名义和我五弟勾结…本宫也是受人胁迫,才造就了如今的场面,如今本宫只想好好抚养腹中的孩儿平安长大,还有就是力所能及地将随舟从大牢里救出来。”
说完,她目光殷殷地看着左明非:“大人,你会帮我的吧?”
左明非微微颔首,回答得滴水不漏:“殿下与臣早先说好的合作,臣自然会全力以赴。”
等左明非离开,季秉容仍然站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假山后面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恭敬地唤道:“殿下。”
季秉容没有回身,她百无聊赖地轻呼了一口气,语气平静道:“看来你们已经考虑好了。”
“陛下执意与世家为敌,今日他对孙尚书那般,明日或许轮到的就是我们…为求自保,臣等只好另择明主。”
季秉容轻笑出声,她缓缓转身,呢喃:“自保…真是个不错的借口。”她落目在眼前俯身的中年人影身上,“等着吧,此一时彼一时,我们且走着瞧。”
刘伯义心事重重地问:“左大人…与我们是同一阵营的吗?”
“不重要。”季秉容道:“他能救出季小九,这便够了。”
出了宫门,左明非深深呼吸一口夜间的冷气,他垂首看着手中的帕子若有所思,直到马车不疾不徐地赶来,凌乔拽着缰绳喊他:“公子。”
左明非攥住帕子,指尖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帕子里面的钥匙勾走了,他换上惯常的温和笑意,俯身上车掀开车帘:“行之…”语顿,车子里面空空如也。
凌乔:“公子,主子先回府了。”
左明非心中有些奇怪,他一边上车坐稳,一边状似随意地问:“怎么?府中有急事吗?”
凌乔清了清嗓子:“嗯——主子说你与八公主相谈甚欢,他不便打扰。”
左明非:“……”
凌乔小心翼翼地说:“公子,主子好像是…吃味了。”
左明非淡定道:“把好像去掉。”
回府后,左明非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他眯眼看了看,凌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左明非问:“阿乔,你可看到有人经过房顶?”
凌乔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左明非微微一笑:“许是我看错了。”
房中,喻勉巍然不动地坐在案几后面,香炉中,字条逐渐被吞噬殆尽,耳边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喻勉慢条斯理地拿起香炉盖子,盖在了香炉上面。
“兄长还未歇下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左明非故作讶然的声音响起。
喻勉眼也不抬地问:“何出此言?”
“兄长未曾等我,我还以为是兄长困了。”左明非在喻勉身旁坐下,满目笑意地望着喻勉。
喻勉望着香炉中的最后一点残页化为灰烬,这才看向左明非,似笑非笑道:“夫人未归,岂敢就寝?”
“花言巧语。”左明非垂眸,声音缓慢之余还带着委屈:“不还是没有等我?”
喻勉朝左明非伸手,左明非乖乖地伸手等他来牵,但喻勉却略过左明非的指尖,“……”左明非微愣。
喻勉反应很快地绕过左明非的手腕,从人袖口中扯出一条手帕,他意义不明地盯着左明非:“佳人相赠,贴身携带?”
左明非掀开衣袖,一本正经道:“没有贴身,隔着里衣呢。”
喻勉轻哼一声,他掀开香炉,将帕子毫不留情地丢了进去。
左明非觉得好笑,他递出自己的袖子,柔声道:“袖子也给你烧了好不好?”
喻勉也不客气,他真的握住左明非的手臂,拽住那片触感极好的衣料用力一扯,“嘶——嘶——”两声,左明非的左手衣袖应声而断。
左明非本意是为了哄人,却没想到喻勉真有此举,他始料不及地望着喻勉,有些懵然。
喻勉随手丢开那截断袖,坦然自若地与左明非对视:如你所愿。
左明非蓦地笑出声,他目光暧昧不明地落在那被扯得潦草的布料上,“断袖啊。”他调侃道:“汉哀帝为了不吵醒董贤才断的袖,阿勉,你又是为何扯断我的袖子?”
阿勉。
喻勉一时恍然。
这个称呼被时间拉的很长,从琅琊书院的慈祥长辈,再到战场硝烟之中的师父,又或是崇彧侯府之中与他插科打诨的白鸣岐——
再到如今与他携手并进的左明非。
“没大没小。”喻勉低斥了左明非一声,却没听出有多生气。
“公主与我并无情意。”左明非和声解释:“她赠我帕子,是为了给旁人看的。”他隐瞒了季秉容给他钥匙的事情。
喻勉表示怀疑:“那为何之前不送?”
左明非笑意温和:“谁让你今天突然对八公主示爱?”
“……”
“八公主害怕陛下真的改变心意让她嫁给你,只好表现出对我的一往情深了。”左明非身体前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