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难道不是等你位置宰辅之后吗?”
“不。”左明非干脆利索道:“是同你一起。”末了,他眨了下眼睛,试探着道:“难道…你不是这么觉得?”
喻勉同样干脆道:“当然不。”
左明非:“……”
“我最好的生活开始得比你久一些。”喻勉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脸上浮现出追忆的神情。
左明非心中好奇又着急,但教养使然,他又不得不等喻勉喝完茶,他眼中碧波万顷,汹涌的情绪似要涌出,却被他牢牢把持住。
喻勉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左明非那双欲语还休的眸子上,开口:“大概是从两年前,你没头没脑闯入我离京的车队时开始的。”
那段时间,于左明非而言是劫数,但对喻勉来说却是救赎,他黯淡死寂的世界里落下一束光,起初他以为这是场虚情假意的梦幻泡影,最后却真的被这束光笼罩并且深陷其中——
反正无论如何,喻大人觉得自己值得。
左明非微微屈指轻咳,唇边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他心情颇好地望向屋顶,玩笑般地对阿宥道:“阿宥喜欢鸟儿吗?”
前几日东宫有人送来一对鹦鹉,叽叽喳喳闹人得很,偏偏这是潘笑之送来的,作为陛下眼前的红人,他的东西自然不能被随意处置,季颂寰郁闷许久而不得其法。
但若是阿宥喜欢,太子作为兄长,当然可以将鹦鹉赏给阿宥。
阿宥毫不犹豫地点头:“喜欢。”
“你阿兄府中有一对鹦鹉,煞是有趣…”不待左明非说完,阿宥便自顾自地继续道:“喜欢烤来吃。”
左明非:“……”
任何人在阿宥这里都是要吃瘪的,喻勉含笑旁观。
“鹦鹉?”阿宥来了些兴致,他张开双臂从房顶上轻松落下,睁着好奇地眼睛看左明非:“好吃吗?”
左明非失笑道:“不能用来吃。”
“那没用。”阿宥说:“和小废物一样没用。”
小废物?
左明非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阿宥这么称呼季颂寰了,他不赞同地看向喻勉,“阿勉。”
喻勉慢悠悠道:“这可不是我教的。”
“阿宥为何这么称呼你阿兄?”左明非耐心询问。
阿宥刚想蹲坐在地,就被喻勉拎着后脖领子放在了椅子上,他不乐意地看了眼喻勉,不情不愿地回答:“他打不过我,就是废物。”
左明非循循善诱道:“太子殿下是阿宥的兄长。”
“那又如何?”阿宥的语气自然而天真,“弱肉强食,强者自然要配最好的东西,弱者凭什么得到众人拥护?”
他成长得太快了,口齿伶俐,思维清晰,虽然不知道他这套说法是否拜喻勉所赐,但左明非并不想让阿宥成为太子的敌人。
左明非温和地注视着阿宥:“那你知道何为强者吗?”
阿宥凶狠地挥起拳头,龇了龇牙:“我打死过一只狼!”言外之意,他就是强者。
说完,他求证似的看向喻勉。
喻勉懒散地点了下头,敷衍地夸赞:“不错,去玩吧。”
阿宥耀武扬威地离开了。
左明非:“……”他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喻勉淡淡道:“左三,我不曾参与你教导太子,同样,阿宥是我的徒儿,你也要适可而止。”
左明非反问:“你明明知道,他这种想法对他没有任何益处,你希望他成为这种人?”
喻勉平静道:“我的想法不重要,你的想法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想让他成为什么人。”
左明非的眉头微凝:“…寰儿和阿宥就非得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喻勉:“这与你我何干?”
突如其来的反问让左明非不由得语塞,他无声地张了张嘴,“……”
“憬琛,你最大的弱点就是你总想着要顾全大局。”喻勉慨叹出声,他瞥了眼凉掉的茶水,不紧不慢道:“执棋者最不该的就是对棋子产生感情,皇位之争,不谈对错,历来如此,你又何必替他们二人惋惜?”
左明非语气平静:“兄长认为我们是执棋者?”
喻勉听得懂左明非的意思,他一口饮尽凉透的茶,之后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即便身为棋子,我也不会让自己身处无用之位,留到最后又何尝不是一种胜利?”
“哪怕我们所在意的东西都付之一炬?”左明非深深地望着喻勉。
喻勉不以为意地挑起唇角,他稳如泰山地坐着,语气平稳道:“时至今日,能让我在意的东西并不多。”
左明非摇头失笑,他既欣赏喻勉身上唯我独尊的潇洒,又感怀二人的理念始终有所出入,“阿勉啊…”他启唇轻喃,半是无奈半是感慨地唤了声,然后缓缓挪开目光,望向看似自由自在的阿宥道:“但愿你说的是真心话。”
喻勉微微侧脸,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左明非的神色,略显生硬地岔开话题:“昌楼出了新菜色,晚上去尝尝?”
“阿勉何时也在意起这些小事来了?”左明非含笑打趣。
喻勉道:“人间烟火,别有风趣,邀君同乐。”
“是吗?”左明非故作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