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都是吃饱了撑的,一会儿弹劾这个,一会儿弹劾那个,三年前揪着我师父,这几年又开始弹劾左师父,弹劾我师父确实有道理,但弹劾左师父呢?我左师父一心为公…”
“阿宥,你嘴上确实要栓绳了。”季颂寰颇为无奈地打断他:“先生在时还能管着你,现在先生要出远门了,你再这么胡言乱语,不是让先生担心吗?”
“我不说就是。”阿宥不乐意地闭嘴了。
左明非始终微笑地望着他们,等他们的拌嘴结束,他才道:“臣明白陛下的用意,多谢陛下。”
左明非此次押运粮草的目的地正是北盘关。
三年来,面对着大周百废待兴的政务,左明非始终未曾踏出重京一步。
季颂寰不自在地低了下头,他上前珍重地握住左明非的手腕,轻声道:“其实早该放先生去一趟的,是朕自私才留了先生这么久。”
“陛下是明君,即便自私,也是为了大周,若当年臣真的不管不顾地离开,那才是真的自私,这也并非行之所愿。”
左明非反握住季颂寰的手背,颇为语重心长地说。
季颂寰重重颔首道:“此番…先生可自行决定归期。”
左明非微顿,他有些讶然:“陛下?”
季颂寰笑了笑,他后退半步,如同当年那般行了个学生礼:“先生投我以木桃,学生自当…报之以琼瑶。”
“臣多谢陛下。”左明非郑重回礼。
阿宥颇有些感伤,他上前用力抱住左明非,赌气般地不吭声。
左明非失笑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温声道:“你都多大了?”
“你放心。”阿宥垂头丧气道:“我会保护好陛下,你就去做你想做的。”
左明非笑道:“看来是长大了。”
北岳
境内乱成一团,十三个部落的粮仓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袭击,冬日马上来了,粮草若是供应不上,后果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经过三年休整,边境诸将在弈王的带领下发起总攻,大周七万兵卒兵分三路向北岳发起总攻,战线深入北岳内部,军队颇有不破不还的架势。
北岳曾多年前曾盗走易山居的兵器图纸,造出了诸多能攻善避的武器,这也是周军长期以来受北岳压制的原因。
朝廷与易山居的关系在左明非这几年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游说下得以改善,因此这一次,左明非派送粮草到达北盘关时,易山居押运的军械武器也随之而来。
左明非到达的时候,军队中骁勇善战的将领皆各自领兵出战,后方只剩下几个幕僚操持着琐事,看到左明非后,他们几个如获大赦,急忙将亟待处理的军务搬到左明非面前。
左明非没想到自己刚卸下朝廷的政务,就得来边境处理军务,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一仗大周等了三年。
易山居宗主亲至,左明非亲自相迎。
“易宗主,舟车劳顿,辛苦了。”左明非打量着眼前的青年,想起多年前他们在京口见得那一面。
那时候,左明非还中着毒,易听尘也还是个气焰嚣张的红衣少年。
只是多年过去,长大的不止寰儿与阿宥,记忆中的小孩儿似乎都变了。
眼前这个人神情冷峻,看起来沉默寡言,周身总是笼罩着一种冷寒的气息,左明非不由得心忖,易听尘不会练了什么邪功吧。
易听尘颔首:“左相,好久不见。”
左明非微笑:“易宗主此番亲自押送军械至此,朝廷感激不尽。”
“好说,给钱就行。”易听尘的态度有几分轻慢。
左明非倒是理解易听尘,乾德帝曾经设计害死了易山居的前任宗主,也就是易听尘的姑姑,人家肯同意合作就已经不错了,再指望人家笑脸相迎,这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易山居要的价格…也实在是强“朝廷”所难,但左相总会有办法的,虽然暂时还没想到。
“随后必定奉上。”左明非脸上带着善解人意的笑意:“宗主不如先行休息?”
前方有人跑来,禀报:“启禀大人,弈王为救宁将军深入图戎腹地,现下被困羊首山,我们得到密报,哥於丹大军就等在羊首山的北边,只等弈王前去!请大人示下。”
听到这里,原本打算前去休整的易听尘脚步一顿。
左明非心中一紧,羊首山地势复杂,并且易攻难守,若是哥於丹有意布局,弈王此番凶多吉少。
凌乔穿着盔甲匆匆跑过来,请命道:“公子!属下愿意带人前去营救弈王!”
左明非思索道:“莫慌,羊首山地域狭长,到达最北段尚且需要时日,哥於丹此举无非是想将我方军队的精力耗尽,现在需要兵分两路,一路前去羊首山南方接应,一路则需加急追上弈王,通知他们原路返回。”
不等凌乔再次请命,易听尘忽然开口:“我带人去通知季随舟。”
左明非稍显诧异地看向易听尘。
易听尘仍旧端着一张冷漠的脸,他看向不远处将近两人高的机关鸟,“正好试试易山居新造出来的鲲鹏,它比马儿还要快上半日,时不我待,还请丞相快速作出决断。”
左明非道:“那便有劳易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