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朦胧晨光中看向自己的双手。
那是一双布满剑尖的手,此刻干干净净的,并没有沾染什么血污。
但那令牌的触感,仿佛依旧停留在掌心里,迟迟没有退去。
这段记忆来得突然,尉迟枫花了好久才将梦中的“尉迟枫”和自己对上号,确定了这是属于自己的回忆。他一手捂住额头,即使没有头痛的感觉,也让他觉得有些头晕茫然。
他恢复了一些记忆,那是关于他的师父——上一任北龙堂堂主,也是一手将他抚养长大的人。
师父的教导依旧萦绕在耳边。尉迟枫不由得转过头去,看向一旁安睡着的封庭柳,又想起了那个词。
“守护……”尉迟枫嘟囔着,悄然贴近了封庭柳几分,将他一截长发捏在手中。
他过去并不懂得何为守护,也不懂得杀戮的意义,或许就连那“守护北济城、守护整个江湖”的誓言,都是为了学习师父、继承师父的意志。
但如今,在失去记忆的时候,他只想守护着身边的人。
“虽然这么说,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尉迟枫有些苦恼地自言自语着,俯身吻上那发丝。
“唔……”封庭柳却在这时发出一声呢喃,缓缓翻了个身,眯起一双朦胧的眼看向尉迟枫。
尉迟枫顿时一愣。此时的封庭柳,对他毫无保留,将自己展露在他的面前,没有保留一丝一毫的警惕。
如果封庭柳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何如此信任……
“吵醒你了么?”尉迟枫将薄被拢了拢,遮住了封庭柳的胸口。
“你怎么醒了。”封庭柳语气轻轻,有些含糊不清,像是被吵醒的猫伸了个懒腰一般。
“做了个梦,就醒了。”尉迟枫连忙躺回去,将封庭柳揽入怀中,用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哄睡,“少爷继续睡吧。”
“快睡……”
本就困得迷糊的封庭柳自然没有拒绝,靠在尉迟枫怀里闭上了眼睛,甚至主动回抱住他的腰,顺着那轻柔的拍哄,再度入睡。
-
百药坊内。
正在睡梦中的玉霁,忽地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朦胧着去找发出异响的根源。
只见房间角落的一堆药材和瓶瓶罐罐之中,有一枚最为小巧玲珑的罐子,正在不断地颤抖,与旁边的罐子碰撞发出响声。
玉霁顿时清醒,他翻身下床,一步冲过去,拿起那枚罐子掀开木塞,借着月色向里面一看。
“这是……”
玉霁瞪大了眼,看着罐子里一只小得几乎看不见的蛊虫,正在疯狂地扭动,仿佛是濒死挣扎一般。玉霁连忙从一旁衣服堆里翻找出骨笛,可还没等他把骨笛放到嘴边,那蛊虫忽地打了个挺,随后彻底失去了气息。
玉霁不得不放下骨笛,捧着罐子叹了口气。
方才就算他吹响骨笛,也没办法救回这枚母蛊的命。
玉霁盯着那罐子思考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终他将那蛊虫的尸体倒掉,将空罐子收到抽屉里,坐到窗边的桌子前,随便弄了点墨汁,提笔写了一张字条。
字条上只有潦草的几个字,被他郑重地卷成小卷,塞在袖珍信筒内。
他拿着信筒下了楼,将其交给正在值班的小药童,嘱咐了一番,便回去继续睡觉了。
-
许是夜里被尉迟枫吵醒了的缘故,封庭柳早上更不愿意起来了。
尉迟枫忙里忙外,帮他换掉了已经融化的冰块,等封庭柳彻底醒来,又用帕巾帮他擦了脸和手心。
在冰块和水的作用下,封庭柳舒坦了不少,靠在床头懒洋洋地屈起腿,歪头看着尉迟枫忙碌。
“少爷想吃些什么?”尉迟枫见他心情不错,赶忙问道。
“随便。”封庭柳语气淡淡,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清淡的就好。”
尉迟枫被他盯得有些发烫,起身往外走去,生怕封庭柳突然改变主意说不吃了。
尉迟枫到厨房嘱咐了一番,便端了些点心先回了屋子。
尉迟枫推门而入时,看到封庭柳正赤着脚站在烛灯旁边,手里拿着烟杆,将烟斗倒过来轻磕在烛灯边缘。他站的那块地方恰好没有地毯,可他贪图凉意,竟是毫无要动的意思。
尉迟枫皱了皱眉,将点心放到一旁,快步上前,一手揽着封庭柳的肩膀,另一手勾起膝弯,将他打横抱起。
“喂……!”封庭柳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一把扯住他的马尾。
“少爷,就算天热,也不能赤着脚站在地上。”尉迟枫将他抱稳,向着床边走去,又轻轻地把他放回了床上。
封庭柳下意识向着油灯看去,又转过头瞪了尉迟枫一眼。
“现在还是早上,少爷是想点灯吗?”尉迟枫有些疑惑地看向那盏烛灯。
“顺手把烟灰倒进去罢了。”封庭柳把烟杆抬起,轻轻点在尉迟枫手背上。
尉迟枫顿时了然,又跑去拿烟草和火折子,为那烟斗添了热度。
封庭柳抿了一口烟嘴,眯起眼睛,一手拽住尉迟枫的衣领将他拉至身前,悠悠地吐出一口云雾来,尽数拍在尉迟枫脸上。
草药的香气并不呛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