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万幸,在我们国家的司法体系下,就算一审存在不恰当的地方,也还是存在再次救济的可能性,这为我们今天的二审提供了发生的可能性。”
“还是万幸,温璇的父母没有放弃,坚持提起上诉,这才有了今天这场庭审的存在。”
小小的甩了个锅,任真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其他的方面。
毕竟在温璇认罪的情况下,再加上办案思维的惯性,一审那位律师其实做的相对也算是中规中矩了。
听了任真的解释,众记者纷纷点头。
虽然报道要有热点,但还是要坚持积极向上的主旋律。
任真最后两句话,轻描淡写就把一审中存在的失误盖了过去。
而杀人犯父母坚持上诉,最终让女儿无罪释放。
这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卖点?
有记者已经开始构思回去之后的报道该怎么写了。
“当然,也幸好温璇的父母找到了一名非常专业的律师。”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任真的回答结束了的时候,任真话锋一转,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
“这位律师在本案中的作用同样不可小觑!无论是冒着巨大风险亲自取证,还是在庭审之上据理力争,都为温璇案改判提供了坚实有力的基础!”
记者们:????
虽然大家都知道你说的是事实,但是你自己就这么说出来,是不是也太不谦虚了一些啊喂?
“如果大家有这方面的需要,可以来恒远律师事务所,打官司,我们是专业的!”
光明正大的打了一波广告,任真拍拍屁股走了。
留着一群有些懵逼的记者。
刚才他是在......
打广告?
我们的摄像头是这样用的吗?
是不是结一下广告费?
......
将记者甩在原地,张开山早不知道跑哪去了,任真也乐得清闲。
走到路边,打了辆网约车,一双皮鞋突然停在他面前。
“你是?”
任真有些疑惑。
自己似乎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带点地中海的男人?
“我今天在旁听席上,觉得任律师很厉害。”
地中海朝任真伸出了手:“我叫陈光明,是华清政法大学的老师,关于你在庭审提出的一些观点,我非常感兴趣,想和你深入交流一下。”
华清政法大学的老师?
任真愣了一下。
华清政法大学可谓是国内所有法学生的梦中情校,能在那里任职,想来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陈光明看任真愣了,还以为他是被自己的名头震惊了,不由得小小的骄傲了一下。
虽然他的年纪不算很大,但已经是国内法学领域知名学者。
法学的诸多教材,都有他参与编纂的痕迹。
殊不知,任真虽然知道华清政法大学,但作为另一个世界的外来者,对陈光明这個名头,还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如果任律师愿意的话,我们可以......”
陈光明刚想邀请任真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坐,却见任真招了招手:“师傅,这儿!”
一辆小轿车打着转向灯,朝这边开了过来。
“陈老师是吧?我高铁还有半个多小时,有点来不及了,咱们下次再聊。”
任真打开车门,往陈光明手中塞了张名片,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有事call我!”
看着手里的名片,陈光明哭笑不得。
跟我交谈的机会这么难得,你改趟高铁不行吗?
殊不知,对于现在快要揭不开锅的任真来说,改签那几块钱也是能省则省。
坐上回程的高铁,任真靠在座椅上,身体缓缓放松。
长长出了一口气。
一大早从H市赶过来,直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过,身体早就开始疲惫。
精神上更是如此。
接手这个案子以来,任真的脑子就一直处于高速运转的状态。
前期各种可能性的假设与推论,确定辩护方向后的犹豫与思索,包括那些录音和监控的调取和获得,无一不耗费了他巨大的时间和精力。
还有今天在法庭上,和公诉人观点的数次碰撞,看似是任真占尽上风,但他的压力其实一点都不比黄景要小。
再加上这个案子牵扯到诸多特殊的情况,在司法实践中的惯例和标准对于辩方都是极为不利的。
在这种种前提之下,想要让庭审往自己预想中的方向走,不知道耗费了任真多少心血。
不过还好,结果总还算让人满意。
扭头看向窗外,玻璃上倒映出任真的影子。
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任真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换了个身份重活一生,一办案子就埋头苦干这个习惯还是改不掉。
说的好听点是认真,说不好听的,其实也不止一个人说过,他实在是太较真了。
就像今天这个案子,婚内强奸这个辩护方向,是他经过长久斟酌之后,所做出的大胆尝试。
一旦自己的想法没能实现,二审基本上就可以宣告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