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人本来是直奔楼梯去的,听到声音看了这边一眼,就过来了。
“这就是我们队长苗一雄,队长,这是前两天来那个杜安良的律师。”
龚子达介绍了一下。
“杜安良?哦哦,是那个闯了一百多次限行的是吧,他老板前天刚带着来了一趟,怎么又来了?”
苗一雄到旁边的饮水机给自己接了杯水,突然愣住:“你们是杜安良的啥?律师?”
“律师。”
任真点点头。
“这事儿不都处理完了吗,而且他找律师来干啥?难不成还想告我们?”
苗一雄发现自己没有听错,嗤笑一声,把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苗队长,我们想了解一下,司机开车违章之后,你们交通队为什么不使用合理方式进行告知?”
“我们咋没告知了?”
苗一雄有些莫名其妙:“不是说过好几次了,APP上有,APP上有,杜安良没跟你们说?”
旋即苗一雄的眼神带上了些许怀疑:“你们真的是律师?该不会是什么做自媒体的来拍视频的吧?
你们身上有针孔摄像头吗?有录音设备吗?我告诉你,未经我们允许”
任真把手续怼到他脸上,苗一雄不说话了。
“APP上有归有,但你们不觉得这种方式的局限性太大了吗?使用短信形式告知违章,才是正常操作吧?”
还没说几句话,任真已经有点高血压了。
“怎么就有局限性了?”
苗一雄翻个白眼:“而且发不发短信又不是我说了算的,那系统上是这样,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电子信息卡上只能记录二十四次违章又是为什么?明明电脑系统上其他的违章记录也还在。”
任真追问道:“为什么只有电子信息卡上的违章能出具处罚决定书?”
“这你跟我说不着啊,这系统又不是我搞的。”
苗一雄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要离开:“罚款都已经交了,这事儿都结了,你们该干啥干啥去,别耽误我们工作啊。
还找律师,脑子有泡吧?”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清晰的传到了任真二人的耳朵里。
“苗队长,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任真懒得跟他生气:“除了出具处罚决定的二十四次违章,杜安良剩下的八十一次违章,你们有出具任何书面记录吗?
如果没有,怎么证明这些违章事实存在过?又怎么证明这些违章处理过?”
“这话你可别乱说啊,我们电脑上都有记录的,只要他违章了,就肯定跑不了。”
苗一雄绕过任真,朝楼梯走去:“至于处理违章,我们罚款都是通过银行处理的,你们要是需要,我们可以协助你们去银行开证明,这钱可是该到哪到哪了,每一分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苗一雄上了楼,任真扭过来看向龚子达:“请问该怎么开杜安良交过罚款的证明?”
“你们要啊?”
本来已经低头开始忙自己工作的龚子达抬头看了任真一眼:“那你们填个表,一会儿我给你联系。”
龚子达从桌子里抽出来两张表,递给任真,显然这是他们的常规业务,以前应该是没少办。
“任律,咱们真的要告交通队吗?”
想起苗一雄刚才那句“难不成还想告我们”,常嘉航就恨不得马上把法院传票甩在他脸上。
“人家当事人要告,咱们当然要鞍前马后了。”
任真笑笑,开始看手里的交罚款证明。
“这还是我第一次做行政案件,任律,我们该从哪儿开始?”
常嘉航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
“这也是我第一次做行政案件。”
任真耸肩:“先回去查查法条,学习一下吧。
然后明天再去趟公司,跟他们再沟通一下,要是确定起诉的话,就可以着手写起诉状了。”
“告!必须告他们!”
荆华龙的办公室内,荆华龙一拍桌子,旗帜鲜明的亮出了观点。
“那你这边的话.”
任真看向杜安良,严格来说,杜安良才是当事人。
“龙哥说告,那咱们就告呗。”
杜安良倒是没有一点民告官的负担,“罚款都是公司交的,别说龙哥了,我也觉得这气顺不下去,那就告他们!”
“行,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们这就开始写起诉状,争取早点把案子立上。”
任真点点头,既然当事人都做好决定,那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告吧,对于首次接手的这个行政案件,任真同样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当天下午,A省B市西城区法院的立案庭,这位法官看着接过来的起诉状,足足发了两分钟的呆。
我没看错吧?行政起诉状?
再一看主体,B市西城区交通队。
嗯,那就不是写错了。
“材料准备了吗?光有诉状这案子可立不上啊。”
终于缓过神来,这位法官才开始打量窗口站着这个颇有些小帅的律师。
“带了,都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