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膏有多珍贵,没有人比姜夫人更清楚。
永宁侯得到赏赐的那一天,她也张口讨要过,永宁侯没有应允,只是说,这种难寻的宝贝应当留下,若侯府出了大事,可以用于人情往来。
她便歇了心思。
没想到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给了姜宝珠。
罢了。
宝珠也是她的孩子。
给她用或是给宝珠用,都是一样的。
另一边,收到命令的四个嬷嬷已经来到了姜辛夷的床边,她们试图拍了拍姜辛夷的脸,察觉没有动静之后,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是人高马大的那个嬷嬷点点头,伸出手摸向了姜辛夷的人中。
然后。
用力一掐。
姜辛夷眉头皱了皱。
直到将姜辛夷的人中掐出了几颗血红的珠子,她还是没能醒过来。
四个人对着姜夫人道:“夫人,二小姐应当是真晕了,我们叫不醒她。”
因着玉颜膏一事,姜夫人心中本就有些不快,如今更是想也不想就将怒火迁姜辛夷身上,“没听到雨桐说吗?二小姐多半是在装的,想尽方法给我弄醒。”
“叫不醒就用水泼。”
四个嬷嬷只得遵从。
心下却有些纳闷儿,这个二小姐的定力真是稳,掐人中那么疼她都能人忍下来。
其中一个嬷嬷端着水很快走近,“二小姐,若是再不起来的话,老奴就真的要泼你了。”
床上的姜辛夷面色发白,看上去像是没有声息了般。
嬷嬷举起盆子里的水,伴随着一声“二小姐得罪了”,便将整整一盆子水倒在姜辛夷身上。
姜辛夷此刻正在做梦。
她梦见永宁侯府的人都落了水,都在哭着求她救她们,她正在犹豫要不要救时,姜夫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用力一推,将她推到了水里。
“既然你不救宝珠,那你活着还做什么?”
冷。
姜辛夷只感到了彻骨的冷。
这水将她紧紧包裹着,她想要上岸,手和脚却都被姜宝珠和姜安平紧紧抱着,永宁侯也没闲着,他化成一块巨石,挂在姜辛夷的双腿上,拖着她向深不见底的水中沉去。
依稀间还能听到姜安平在说:
“我们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你这辈子休想离开我们。”
“死,你也得死在永宁侯府!”
姜辛夷受了惊,猝不及防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背后的伤好像又牵扯到了,疼得她忍不住低叫一声,将她带回到了现实中。
不对。
她不是正在被姜夫人下令验身体吗?
好像姜夫人还问责了雨桐,但并没有惩罚雨桐,姜辛夷眉宇间划过一抹失落,然后发现自己浑身竟然湿漉漉的,像是被人泼了一盆水。
她抬起头,看见了面前拿着盆子的嬷嬷。
嬷嬷扭过头,恭恭敬敬道:“夫人,二小姐醒了。”
“醒了?”姜夫人走进,目光淡漠地打量着姜辛夷,“不是装晕了?怎么不装了?”
姜辛夷蹙眉,什么装晕?
雨桐插嘴道:“二小姐,夫人知道你偷我家小姐玉颜膏的事了,你还不快将来龙去脉全都说出来,再跟我家小姐好好认个错。”
姜宝珠拉了拉她的衣袖。
雨桐倔强道:“小姐,我又没说错,你制止我做什么?”
姜宝珠为难地看向姜辛夷,“妹妹,对不起,我尽力了。这件事我不能替你隐瞒下去了,更何况,偷窃是不对的。”
没想到被人用凉水唤醒,竟然还是因为玉颜膏,姜辛夷忍着难受无奈道:
“我没有偷。”
姜宝珠状似无奈道:“妹妹……”
她看向姜夫人,“娘,妹妹说没有偷,这件事就过去吧,更何况她现在还受着伤,身体又虚弱……”
字字句句都是在为姜辛夷说好话,但字字句句落在姜夫人耳中,如同一阵风般将她心中的火焰吹得烈烈。
她下意识指责,“姜辛夷,你什么时候才能和宝珠一样,让我们省省心。坑蒙拐骗,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姜辛夷忍不住讥讽:“那姜夫人一辈子都等不到了。”
姜夫人气结,“你……你……你……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东西,真希望我当初没有生下你!”
这些话过去的姜辛夷听了,或许会心痛。
但现在的姜辛夷依旧不在乎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姜夫人你当初如果没有生下我就好了。”
姜辛夷忍着疼痛和姜夫人对峙,“姜夫人既然对我不满,不如将我送到庄子上,任由我自生自灭如何?”
“姜夫人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经过方才那个噩梦后,姜辛夷一点也不想等到及笄宴了,她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对不起皇帝便对不起皇帝吧,她怕自己留下来会落得和陆云行一样的下场。
毕竟,她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这些人仍不管不顾折腾她。
姜宝珠尖叫一声,“妹妹,你怎么能如此忤逆母亲?”
顾长卿也跟着指责,“辛夷,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牙尖嘴利?”
牙尖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