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喜喜突然问起顾铁柱,顾青叶一怔,笑容里多了些许不自在。
她吞吞吐吐道,“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一直不肯出门。”
“脾气变的也不太好。”
顾喜喜假作关切,“算时日,他的腿应该可以下地行走了吧。”
顾青叶不疑有他,点头道,“可以是可以。”
“不过他拄着拐杖走路,还是有点跛,所以我哥他不想让人瞧见,可能只有在四下无人时,他才自己在院子里走一走。”
顾喜喜若有所思,“他不让人看,你如何知道他在院子里走路?”
提起这个,顾青叶都止不住叹气。
“有天我提前回家取东西,就看见了那一眼,我哥马上停下不走了,还冲我发了好一通脾气呢!”
她说完忽然想到什么,急忙惶恐地解释,“喜喜姐,我说这些话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哥自己也说了不关你的事。”
顾喜喜笑了笑,表示自己不介意,“明日上山差不多能走了,咱们改约明早?”
顾青叶雀跃地点头,“嗯,都听姐姐的!”
顾喜喜进门时,老郎中刚送走一个风寒流涕的病人,张婶举着一马勺热气腾腾的药汤到处走,满院子药味儿飘散。
顾喜喜一手捏住鼻子,皱眉嫌弃,“这什么味道,太难闻了。”
张婶说,“老郎中配的药,说这两天都是染风寒的到家来,他让我把这药煮开了,看病的人走了就这么到处熏一熏,免得咱被传染上。”
原来是消毒。
顾喜喜松开捏鼻子的手,吸了口气,习惯后好像并没那么难以接受。
她把一盘包子交给张婶,“这是钱婶给的素包,刚蒸好还是热乎的。”
胖乎乎的包子看着就勾人食欲。
张婶喜滋滋道,“我们喜喜越来越招人疼,都能吃上别人家的包子了。”
顾喜喜无奈失笑。
反正她过去就是讨人嫌呗。
张婶快步往灶房走,边说,“我这就去盛饭,免得包子凉了。”
西屋,慕南钊已经下床了,桌上铺了纸,他正在提笔书写。
顾喜喜进去时,慕南钊抬眸望着她,毫不避讳地将纸张翻面扣在桌上。
“有事?”
顾喜喜亦无心探究他写什么,直说了自己去找老钱的经过。
“你自己做好准备吧。”
慕南钊蹙眉不悦,“麻烦。”
顾喜喜摊手,“人家尊师重教,你伪装融入,阵仗闹大点不是很好吗?”
她转身出去,“饭好了,你忙完就出来吃。”
当天下午,老钱就带着一帮人张罗起来。
村塾选址在土地庙,东边有个空屋,原先是村长议事的地方。
不过已经多年没用来议事了,早就堆满了杂物。
屋子够大,向阳透气,用作课堂正好。
秦大嫂来家里叫顾喜喜一块去土地庙。
她喜气洋洋道,“村长说了,好事儿要快点办。”
“不过具体怎么办,还得大家多出主意,尤其是你,一定得在场。”
“咱们村第一次办村塾,可不能漏了什么。”
顾喜喜被秦大嫂拽去了土地庙,老钱等人已经将屋里的杂物腾出来了。
经过大家商议,屋顶需要重新修补,内墙也要用灰泥重新粉刷一遍。
重头还有孩子们用的桌椅条凳,先生用的书案。
这些没有现成的,都得另寻木料打造。
木工倒是不用从外面请,村里的男人或多或少会做些木活。
办村塾所需的外在条件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众人有力的出力,有东西的凑东西,当即就要开工。
顾喜喜看着大家兴致高涨,犹豫再三,还是提出了另一个不可忽略的难题。
“读书识字,需要书本、笔、墨、纸、砚。”
“这些都要到城里的书斋花钱买,最便宜的也得花费不少。”
土地庙内一下子安静了。
这时代的生产力低,最便宜的纸张也要三到四文钱,装订成册的书本就更贵了。
更别提文房四宝是消耗品,投进去的钱堪称无底洞。
很多村民没读过书,不懂行情,但他们一听送孩子读书还要花钱,神色个个动摇起来。
“进城买东西,还那么好几样,这得花多少钱?”
“我们家没有那文曲星的命,细想想认几个字儿又能咋样呢。”
老钱左右看了圈,有些急了,“你们这是想打退堂鼓?”
“读书明理,那是造福子孙后代的事。”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低下头不说话。
送孩子到村塾不赚钱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要花钱?
那倒不如让孩子玩几年,然后下地干活。
秦大嫂思索片刻,咬咬牙说,“我家狗娃要上学!”
“就像村长说的,读书明理,只要村塾能办起来,我想尽法子,也得让狗娃坐在学堂里。”
狗娃的大名就是教书先生取的。
秦大嫂自己虽然不识得几个大字,但她很崇拜读书人。
她一直想让自己的孩子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