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果然很快就回来了。
他抽了抽鼻子,笑道,“喜喜送什么好吃的来了?”
顾喜喜站起来,帮忙接过老郎中拿的药材,“白薯莲子甜汤,还热乎着,您快洗了手坐下吃。”
老郎中对顾喜喜笑呵呵点头,转向慕南钊时,又变成了一张冷脸。
“你怎么坐起来了?不是叫你这几天多趴着吗?”
慕南钊笑说,“这么好的甜汤,总不能趴床上吃吧。”
老郎中哗啦啦洗手,同时不悦斥责,“还笑?要不是喜喜及时给你吃药,你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失的血还不知道何时能补回来,你可真会给老夫找活儿干。”
老郎中边抱怨着,擦干双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刚写好的药单交给顾喜喜。
“你明日进城一趟,这几味药多抓些回来。”
白芍、当归、熟地黄,都是补血养血的药材。
慕南钊说,“我没感觉什么不适,不如改日进城时顺便买回来。”
“你说什么?”老郎中怒道,“血都快流干了,你还改日?”
“照现在这样,你再来一次,老夫直接不用救了,叫喜喜给你弄张草席,卷吧卷吧埋了完事。”
顾喜喜一听,愕然看向慕南钊。
由于生理结构的差异,男人失血远远没有女人那么耐受。
所以慕南钊当时晕过去,其实是贫血休克了?
而后他只休息了三天,到了村口下马车,他还牵着马走那么远的路。
顾喜喜现在想想都后怕。
“你当时穿的一身黑,又是在黑夜里,我根本没发现你流了多少血。”
这下子不止老郎中,顾喜喜也越说越生气,“失血这么多,你肯定会感觉头晕、心慌吧,你为何不跟我说?”
“万一回来的路上出岔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到哪找郎中救你?!”
慕南钊苦笑告饶,“是,是我欠考虑了。”
“不过你们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闭嘴!”老郎中、顾喜喜异口同声吼道。
慕南钊无奈看着眼前两位正在气头上的人。
他忽然身子晃了晃,一手撑住额头,眉心紧蹙。
顾喜喜狐疑地盯着他,“你又怎么了?”
慕南钊勉强抬头,虚弱无力,“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有些晕眩。”
顾喜喜和老郎中都沉默了。
毕竟人家现在还是病人,而且事已至此,对他发火没什么用处。
顾喜喜冷着脸说,“吃甜汤,吃完了赶紧回你屋躺着。”
“不对,”老郎中纠正道,“是趴着!”
老郎中吃了一大口甜汤,享受地眯起眼睛,“冬天还是热乎乎的甜汤最好吃了。”
次日上午,村塾照常复课。
家长们都是交了束脩的,再过月余又该年节放假。
慕南钊觉得一直推迟不开课实在说不过去了,所以不顾老郎中反对,坚持去了土地庙。
老郎中在家气的吹胡子瞪眼。
顾喜喜只得劝道,“他上课基本都坐在椅子上,不剧烈运动,不会扯坏伤口的。”
“等中午散学,下午晚上他有的是时候休养。”
老郎中已经被慕南钊一次接一次不遵医嘱、新伤叠旧伤折磨的够呛。
他嗤笑说,“他能听话好好休养?老夫才不信!”
正好之前想卖粮食没能成行,顾喜喜驾着骡子车出门了。
她先到之前那家粮铺卖掉粟米。
找单子买药之后,又去买了几包糕点,两小筐本地产的花盖梨。
珍宝阁,早晨刚开市,客人并不多。
顾喜喜刚把两包糕点、一筐梨拎下车,孟大娘子就亲自迎出来。
“伙计看见你来了,赶紧去告诉我,我好来迎你。”
顾喜喜笑说,“顺路买了点东西,给你和孩子吃。”
孟大娘子示意身边老嬷嬷接过水果点心。
她亲热地拉着顾喜喜的手朝后堂走去。
“之前那批珍珠我做成首饰,全都卖出去了,着实赚了不少。”
“我正想着你什么时候来,我还有件礼物给你。”
提起珍珠,顾喜喜有些不好意思,“说到底是我们那时欺骗你,你不怪我就算了,我哪好意思再要什么礼物。”
孟大娘子正色道,“咱们不都说好了,不提这事儿了吗。”
顾喜喜笑着告饶,“好好好,听你的,不提,再也不提了。”
后堂,婢女上茶后就退了出去,仅剩孟大娘子与顾喜喜相对而坐。
孟大娘子取出一只四方的黑漆螺钿盒子。
“这是我自己画的样式,你瞧瞧如何?”
顾喜喜望了眼孟大娘子,拿起盒子打开。
里面嵌着一只珍珠戒指。
指环是纯银的,戒臂做成一缕兰花缠枝的样式,线条流畅柔美,将中间那颗白色珍珠衬托的越发柔润。
顾喜喜笑着赞赏道,“真好看,样式既清新又别致。”
孟大娘子说,“你喜欢就好。”
“我怕镶了金子你不肯收,这银戒指虽然不值什么,但胜在不那么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