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强笑着回答:“当然,那天晚上我比高老三先到,到了以后,因为紧张,我就在那儿随意地绕着大槐树转圈,然后就看到有一个人靠着磨盘睡着了。”
“那你既然知道那边有人,那你为什么还和高老三在那边密谋、争吵……”李二桥后面的话没好意思全说出口,他其实想问的是甚至还在那边亲热,只是这话当着王伟强的面实在难以启齿。
倒是王伟强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接了下去:“你是不是好奇我不仅和他争吵、讨论,甚至还和他亲热,最后,我还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说了好久的话,是不是?”
李二桥见他自己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便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很好奇。”
王伟强看了看李二桥,又转身瞧了瞧其他人,低声问道:“你们想不想听个故事?”
不等众人回答,王伟强就缓缓开口道:“我从一出生就是个残疾人,所以爷爷奶奶、叔叔婶婶,甚至爸爸妈妈他们都不喜欢我,觉得我给他们丢脸了,是个废人,是个累赘。我从小受尽了白眼和冷嘲热讽,村里的小孩也一样,他们看到我就会笑话我、捉弄我、欺负我。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会反抗,然后被打了,回家告诉家人,家人却骂我没用,骂我是废物,骂我怎么不去死,只会给他们丢脸。
慢慢的,我还是会被同村的人,包括同学欺负,可我不再回家跟家里人说了,因为我知道说了也没用。我的天空好像一直都是黑色的,看不到希望,每天都像是在苟延残喘。
上了初中以后,接触的同学更多了,还是会有人嘲笑我、欺负我、骂我,甚至学我走路,我都习惯了,也不和他们争执、争吵。
有一天早上,我进教室的时候,被几个同学故意绊倒了,狠狠摔在了地上。他们几个人大声嘲笑着说:‘快看,这个残疾废物,连走路都走不稳。’我习惯了,觉得无所谓了,虽然摔得好痛啊,但我知道没有人会帮我的,我只能自己慢慢准备爬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走了过来,帮我扶了起来。你们知道吗?那天早上阳光好美啊,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脸上每个绒毛都散发着光芒。他把我扶起来以后,就和那几个同学争吵了起来,说他们不该欺负我,最后还发生了冲突。那是我的人生第一次有人保护我,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伟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这样的表情若是出现在女生的脸上会很和谐,可出现在他脸上,确实显得有些怪异。
那个时候的高老三真的很好,阳光、热情、善良。后来我俩走得越来越近,关系也越来越好,我对他的依赖越来越强,他好像也不反感我这样。再后来,我们俩的感情就超出了正常的同学关系,在一起还会有亲热的举动,那时候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每天一醒来就满心期待着能和他见面。
就这样,我俩不清不楚的关系维持到了初中毕业。后来我们都没去上学,高老三虽说不上学了,可还是会经常来找我,我们还和之前一样聊天、说笑,然后在一起亲热。
慢慢的,高老三就变了呀,他学会了抽烟、喝酒、赌博,开始向我要钱。可我哪来的钱,没办法,我就去学着打工,四处干活,心里就想着多赚点钱,我知道只要我有钱了,高老三就会来找我,他一来找我,我就特别开心,感觉又能和从前一样了。
四处干活虽然又累又辛苦,但我乐意。家里人老问我挣的钱呢,怎么没拿出来,不管他们是骂我还是打我,我都说没钱,花光了。就这么着,我和家里的关系越来越差,到后来我还被撵了出来,自己单独生活了。不过我也无所谓,反正他们本来就不喜欢我,只要高老三能常来找我就行。
不管后来的高老三是吃喝嫖赌,还是坑蒙拐骗、偷鸡摸狗,我都不在乎,只要他能来找我就好,哪怕只是为了向我要钱呢。
再后来,高老三说他要结婚了,不想再跟我见面了,不想让我俩这种不正常的关系一直持续下去。我当时就疯狂地哀求他,跟他说他结婚了也没事,只要偶尔来看我一下就行,我可以努力赚更多的钱给他,只求他别不再见我。
他果然是人渣,打那以后,他来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少,可每次要的钱却越来越多了。但我还是觉得无所谓,反正我挣的钱都是为了他。
前段时间,高老三又过来找我要钱,张口就要几千块,我哪有几千块钱给他,这么多年挣的钱,只要手里一有,全都给了他了,更别说几千块这么大一笔钱了。高老三见我拿不出钱,特别生气,骂我是个没用的废物,还说以后再也不会见我,再也不会来找我了。当时我就慌了,我可不想失去高老三,于是我就蛊惑他,说可以把向他要钱的人杀了,这样就不用还钱了,而且我还能帮他把那个人的尸体给处理掉。我当时就想着,只要能把这个把柄攥在手里,高老三以后就得听我的,他就永远属于我了。哪怕事情败露被发现了,我也能和他远走高飞,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四处逃亡、浪迹天涯,我也心甘情愿。
王伟强低沉的声音听得众人一阵恶寒,大家同情他的遭遇,可也对他这种变态的心理感到不寒而栗。
过了好一会儿,李阿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