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桥呆愣地看着高小凤,许久后才开口道:“小凤,不是每件事都能简单区分对错的,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再跟其他人讲了,连妈妈也别告诉。”其实李二桥心里满是疑惑,事情当真如小凤所言吗?她真的只是出于气愤才那么做?她难道不清楚后果?可这些此刻似乎都不重要了,就像他对高小凤讲的,很多事本就没法说清对错。
高小凤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着李二桥,眼神里透着茫然与期待,那稚嫩的脸上渐渐泛起微笑,应道:“好的,舅舅,我谁也不说。”
之后,李二桥和高小凤便没再提及这个话题,仿佛方才那番沉重的聊天从未发生过一般。李二桥开始给高小凤讲《西游记》,讲唐僧如何收服孙悟空,又怎样遇见了猪八戒,他讲得认真,高小凤也听得入神,时间就在这融洽的氛围里悄然流逝,不知不觉过去了许久。
直到晚上9点多,大伯李广章和大妈陈道红来叫小凤回家,高小凤这才满脸不舍地跟李二桥道别。李二桥望着高小凤离去的背影,还有大伯、大妈那已有些佝偻的背影,在心里默默说道:“终于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李二桥刚起床,就瞧见大伯李广章、大妈陈道红带着高小凤已经在院子里候着了。他赶忙上前问了好,随后匆匆吃了早饭,便带着他们,还有闻讯赶过来的六叔等人一同前往派出所接李小兰。
李奶奶还特意叮嘱他们带上个火盆,说是等会儿到时候让李小兰从火盆上跨过去,寓意着把那些不好的事儿都从身上驱除掉。
等他们一行人赶到派出所时,派出所也才刚开始上班。值班民警一看见李二桥,都能很熟络地打招呼了,毕竟这几天天天见,彼此都挺熟悉的。值班民警也清楚李小兰已排除嫌疑,今天就能出去,所以没为难他们,直接就放他们进去了。
众人在大厅里没等多久,就见李小兰被两名民警带了出来,陈局长和李队长也跟在后面。见到李小兰的那一瞬间,李家所有人都忍不住落泪了,大妈陈道红一下冲过去,紧紧抱住李小兰,两人更是失声痛哭起来。
陈局长走上前,跟李二桥打了个招呼,说道:“李小兰无罪释放了,你们可以带她回去了。”
“好的,谢谢陈局长,谢谢李队长,谢谢你们还小兰姐一个清白。”李二桥很是客气地答谢着,只是这客气里还掺杂着疏离。原本陈局长还想问李二桥有没有得到其他什么消息,可看到李二桥这样的反应,便轻轻叹了口气,把到嘴边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
等大妈陈道红和李小兰哭了好一会儿,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后,他们一行人便走出了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六叔专门把之前准备好的火盆放在地上,让李小兰从火盆上跨过去。
等他们一行人回到王庄的时候,差不多九点多了,村口已经聚着不少这会儿不用干活或者刚吃完饭的人在闲聊。大家瞧见他们回来,尤其是有认出李小兰的,立马就围了过来。
“呀,你们回来了,小兰,你也回来了呀,我们好久没见了。”
“兰丫头,你受苦了。”一位从小看着李小兰长大的大娘,声音都哽咽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大妈陈道红便带着李小兰向周围的人道谢,告知大家李小兰已经被无罪释放了,真正的凶手也找到了。大家听了都挺开心的,毕竟都是同村的,那些看着李小兰长大的人,更是激动得流下了泪水。要不是都清楚李小兰的女儿高翠花也去世了,估计大家还会提议好好庆祝一番。不过因为有高翠花离世这事,大家也就简单恭贺了一下,没再多说别的。
和村口的人道别后,等赶到老宅的时候,家里这边早就得知消息了,门口已经摆好了一个小火堆。他们一到家,李奶奶就把小火堆点着了,让李小兰再次跨过火堆,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又是祈祷又是感谢。旁边的婶娘和堂嫂她们则拿出清水,让李小兰洗了洗手,这么一套驱邪除秽的仪式才算弄完。
李奶奶看着站在面前的李小兰,人憔悴了,也瘦了,眼睛下面可能是这段时间哭得太多,泪痕都清晰可见。李奶奶顿时就控制不住情绪了,小声地嚎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抱着李小兰,说道:“我苦命的小兰,我苦命的兰丫头呀,你受苦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就好了,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李奶奶对李小兰是有感情的,毕竟李小兰和李老五、李老六年龄相仿,小时候还住在一起,平常也是正常喊她奶奶,那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只是后来大伯李广章自己要求分家后,关系才变得疏离了些。
李小兰见李奶奶这番举动,也忍不住痛哭起来,既是为自己死去的女儿伤心,也是为终于从高家那群恶魔手里解脱出来的自己而感慨。
至于大扬村那边高家的房子和田地,如今李小兰成了唯一的继承人,倒也没什么人来争抢。于是李二桥便提议,把能卖的东西,像房子之类的全都卖掉,至于土地,谁家想种,就按一年多少钱承包出去。他是真心不想让李小兰再回那个满是伤心回忆的地方,不想让她再去重温一遍那种痛苦了。
在场的李小兰自然没有意见,她心里清楚,自己能平安无事地出来,李家人出了不少力,尤其是李二桥,那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