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棉花糖。
许佳允抬头,对上男人深沉的眸。
“排队的人都说好吃,我看很多女生都选这个,想着你应该也会喜欢。”
他极力解释,大概是第一次买这样的东西,他也有些不自在。
“妈妈,你快接啊!”
许佳允闻声低头,对上儿子清澈童真的眼睛。
“年年吃吧,妈妈不喜欢甜食。”
“年年自己有!”年年把自己手里的蓝色棉花糖递到许佳允眼前,“你看,年年是蓝色的,妈妈是粉色的!爸爸很公平哦!”
许佳允:“……”
“没关系,你要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裴桑屿收回手。
一米八多西装革履的大男人,手里拿着一根粉色棉花糖,怎么看都觉得违和。
许佳允抿了抿唇,轻叹道:“算了,给我吧。”
她其实不讨厌甜食,相反的,她挺喜欢。
裴桑屿把棉花糖重新递给她。
许佳允伸手接过棉花糖,用手撕下来一块放到嘴里。
棉花糖入口即化,带着点草莓果香。
许佳允用力抿住唇。
“妈妈,是不是很甜?”年年笑嘻嘻地看着她。
许佳允嘴角弯了弯,“嗯。”
是很甜。
“我也觉得很甜!”年年说着看向裴桑屿,把自己手中的棉花糖递过去:“爸爸,你也尝尝。”
裴桑屿太高了,年年坐在椅子上需要仰着脑袋才能和他对视。
他干脆蹲下身,揉揉年年的头顶,“年年吃就好。”
“爸爸尝尝嘛!我们幼儿园老师说了,好东西要分享!”
裴桑屿无奈一笑,撕下来一小块棉花糖塞进嘴里。
甜得发腻。
他不喜欢吃甜的,但这是他此生吃过的最难以忘的甜。
心口被一阵发软。
他看着童真可爱的儿子。
看着那双像极了许佳允的眼睛,只觉得这一生到这里,似乎也值了。
只是很遗憾。
他给年年的父爱太短暂了。
他错过了年年的六年,也注定错过年年的未来……
“妈妈,你也要分享哦!”
裴桑屿回过神,听见儿子这话,不由转头看向许佳允。
许佳允实在没想到和裴桑屿相认后的年年,居然会这么一头热地戳和她和裴桑屿。
难道是之前的年年压抑太久了吗?
暗暗叹息一声,许佳允把棉花糖递到裴桑屿面前:“吃吧。”
裴桑屿深邃的眉眼含着浅浅的笑意,那眼底又如夜色般暗沉着叫许佳允都无法直视。
她转开头,视线望着远处,“快点。”
“好。”裴桑屿撕下一块粉色棉花糖放进嘴里,“很甜,谢谢老婆。”
许佳允秀眉紧皱,咬牙道:“别乱叫。”
“爸爸又没叫错!”
许佳允抬手扶额,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看着女人急匆匆地离开的背影,裴桑屿嘴角不自觉勾起。
转而,看向迟雨:“游乐园人多,你跟着她。”
迟雨颔首,大步追上许佳允。
待两人都走远了,裴桑屿转头看着年年,轻轻点了点年年可爱的鼻头:“谢谢,爸爸很感动。”
年年下巴一扬,酷酷的冷哼一声:“爸爸你太没用了,哄我不行就算了,连老婆都不会哄。”
裴桑屿没想到自己活到三十几岁,反过来还没一个六岁的孩子会哄人。
因为从有记忆以来,他都没有感受过正常的亲情,母亲对他从来只有要求,从未问过他需要什么,想要什么。
他这一生啊,无法选择的就被选择好了。
他的灵魂早千疮百孔,家族基因遗传更使得他无法构造成一个健全的人格。
因而,觉得上天不公,埋怨过命运,甚至埋怨过他的生母,生父……
但现在看着儿子这张稚嫩健康可爱的脸。
裴桑屿又觉得,老天待他不薄了。
“年年,你记住,不管以后别人说什么,你只需要永远记住,你是最好的,你是你妈妈费劲千辛万苦从上帝那里讨来的,独一无二,最优秀最可爱,最独特的孩子。”
他的声音低沉,郑重。
这样的话其实许佳允过去六年也经常和年年说,年年也一直这样坚定地相信着。
可是很奇怪,今天这些话从裴桑屿嘴里说出来,年年觉得这些话的分量似乎变得更重了!
年年看着裴桑屿,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爸爸,年年真的这么优秀的话,为什么这六年你都不来找年年呢?”
裴桑屿握住年年的手,“爸爸不是不想找,是爸爸生病了,爸爸在过去六年因为生病忘了很多事情,也忘了你和妈妈,是爸爸的错。”
“生病了吗?”年年突然有点心疼,他皱起眉头:“生病很难受吧,年年生病的时候可难受了,妈妈以前也总是生病,要喝很多很多很苦的药,爸爸你是不是也一样?”
“嗯,很苦。”
“那爸爸你的病好了吗?”年年说:“妈妈和花奶奶都会给人扎针治病哦,爸爸你不用担心,就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