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掌柜不敢说话,容安替他答了,“县令大人,这就得问县衙负责田地房屋买卖的那位大人了。”
崔羡道:“李捕头,你去请蔡主簿。”
李捕头又一次去请人。
许掌柜看起来很不好了,一直冒汗,容安不动声色的一直给他压力,“许掌柜,你也是混县城生意场的老人了,有的便宜能占,有的便宜不能占。我不信你不知道你嘴里的金夫人,实际上只是一个赘婿的妾室,还是一个被罢了官职的犯人妾室。你以为偷摸的把铺子私下交易了,盖上了县衙公章,我们世子就自认倒霉,不追究了?”
许掌柜猛擦汗,强辩道:“她,她说是世子的庶母,就快被扶正了。”
“就算她被扶正了,也是姓金的主母,和我们世子没有一文钱关系,她敢卖,难为你敢买。”
许掌柜哑口无言,众人等了半个多时辰后,蔡主簿姗姗而来,大老远就直呼,“误会,这都是误会,我和许掌柜,都是被人骗了,那妇人说是世子的庶母,我俩都觉得陛下以孝治国,长辈的意思,晚辈都是要遵从的。”
这话说的相当艺术,庶母也是母,子女要孝,她说的话,身为子女是要听的。
容棠都听到后面有人议论,说是这么回事。
及至奔到眼前,还狠瞪了许掌柜一眼,对着容棠打躬作揖,“都是误会啊容世子,要不这样,这买卖文书做废。许掌柜花了多少银子,容世子多少补给他,虽然在您手里九牛一毛,在小老百姓手里,那是一辈子的积蓄,咱不能让普通百姓没活路是不是。”
容棠一听就知道,蔡主簿来之前,已经想好了万全退路,瞧他说的话,这处理事的态度,多么恳切,多么爱民如子。
还有许掌柜的表情,那么的怅然若失,又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或许他也明白,想保住铺子有点难度,把本金要回来了也是好的。
容棠都还没表态,容安就先笑了,“蔡主簿的意思是,我家世子的铺子被人偷卖了,现在让我家世子出钱买回去?”
崔羡轻轻蹙眉看向容世,他私心里甚至以为,蔡主簿已经认了错了,此事这样解决没什么不好。
蔡主簿干笑道:“左右银子都到了容世子自家人手里,肉烂在锅里,肥水不外流。让许掌柜血本无归就不地道了吧?”
“首先蔡主簿说的一家人,我家世子不认,容家是容家,金家是金家,金家谁都做不了容家的主。其次,蔡主簿是在转移崔县令追责视线。现在我们不止追究许掌柜偷买伯府产业,还要追究蔡主簿不按规矩办差了。是谁给你的权力,双方没有合法文契的前提下,给盖了买卖公章?蔡主簿在这其中,有没有以权谋私?”
蔡主簿的眉心狠狠地一跳,他没想到这个一点就破的破绽,就这样被当众撕开了。没人提,旁人只会以为他是受了蒙蔽,现在明明白白说出来,是个傻子也猜到他收了许掌柜的银子。
崔羡何尝不知,这些下官办差过程中收点好处简直是公开的秘密,他还以为蔡主簿说了软话之后,容世子会揭过去,放蔡主簿一马。
既然他不放,自己做为县令……
“蔡主簿,这件事,你要给本县一个合理的解释了。容世子,许掌柜,既然铺子的事两方存在很多分歧,还是跟本县走一趟,去县衙里解决吧!”
崔羡很不爽,容棠小小的年纪,大喇喇坐着,让他一个县尊如同小厮一样站着。
“可以。”
容棠站起来就走,回头又吩咐容万里,“在这看好了铺子,一根丝线也不能被人拿走。”
容万里双臂一抱,瘟神一样站在门口,“主子放心。”
崔羡回首望了容万里一眼,称呼主子的,不是一般护卫,那是造反也会舍命相随的铁杆心腹,他们崔氏家族,只有家主才有。
一行人到了县衙前堂,容战第一时间又给主子端了椅子坐下,崔羡端坐在正大光明匾下,蔡主簿立于一旁,整个大堂只有许掌柜一个人是跪着的。
他忽然就开了窍,痛哭流涕求饶,“容世子,我错了,我不该贪小便宜,铺子我不要了,把我的血汗钱还给我就行。”
“事情一件一件来。崔县令,蔡主簿违反制度盖公章一事,要怎么处理?这是遇到本世子了,不那么好欺负,要是个普通百姓,受了这样的冤屈,可是会要人家性命的。素闻清河崔氏一门为官清正廉洁,案子看似不大,要是深究,也可以很大,就看崔县令是不是如传说中的为民除害了。”
这简直是把崔羡架在火上明火烧烤,他在一旁刷上蜂蜜,撒上孜然辣椒面,还时不时给翻个身。
崔羡郁闷死了,怒视着蔡主簿道:“来人,请蔡主簿到偏厅里待着,派人看住他,本县处理完堂上的事,亲自查阅过往卷宗。”
蔡主簿可是气坏了,临出前堂,一脚踹向许掌柜,“你个该死的,跟我说容世子就是一个刚打外边来的可怜虫,他爹不喜奶不爱,没人给他撑腰。我他娘被你害死了。”
崔羡更郁闷了,这说明蔡主簿一开始以为容世子纸老虎,就是打算欺负他的,奈何他就是不给金家面子,死究到底。
许掌柜被一脚踹到容棠脚边,发着抖不敢说话,容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