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到朱国弼的信函之前,李定国就已经得知了他的行踪,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夫之。
“王大人,朱国弼正在押送数百万两税银赶往京师。数日後就会从榆园一带路过,我觉得可以藉此机会把不愿归顺的榆园贼一网打尽。”李定国急匆匆来到王夫之的面前快速说道。
王夫之皱着眉想了想:“榆园内部怎麽样了?存粮还有多少?”
“据最新消息,粮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是任七他们传出来的消息吗?”王夫之问。
“不是,他们回到榆园后彷佛石沉大海,彻底失去了联络。”
“正常,”王夫之微微一笑:“是我让他们这麽做的,否则无法取得那些不愿投降的叛军的信任。对了,你是如何知道榆园的粮食快吃完了?”
“嘿嘿,”李定国笑着说道:“自从榆园贼开设粥厂后,我每天都会派士兵扮作普通百姓去粥厂吃饭。最开始粥厂的粥插筷不倒,毛巾裹而不渗。”
“最近几天的粥稀的不行,别说插筷不倒裹而不渗了,一勺下去都能数清楚里面的饭粒。”
“所以我猜测榆园贼的存粮即将耗尽。”
“言之有理,”王夫之激动地站起身:“太好了,终於等到这一天了。”
“大人,”等王夫之站定后,李定国开始说他的计划:“我想把税银即将从榆园附近路过的消息传出去,以税银为诱饵引诱榆园贼。榆园贼粮食已经耗尽,他们在得知消息后必定会铤而走险,只要他们走出榆园,我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嗯...”王夫之有些迟疑,“不是我不支持你,是此事关系实在重大。朝廷的亏空都指着这些银子呢,如果搞砸了,你我的仕途不但就此终结,身家性命恐怕都会交代在这里。”
“不,”李定国笑着摇头,“当然不能用真的税银做诱饵,那样风险太大了。我的办法是以假充真,引蛇出洞!”
王夫之怔了怔,随後放声大笑:“此计甚妙,此计甚妙啊!”
李定国向前凑了凑,和王夫之商讨接下来的平叛计划。
平叛既需要用武力击败对方,同时还要让他们心服口服才行。
都则大军一旦离开,他们又会复叛。
商讨完计划后,李定国开始调兵遣将。
他先是让部分精锐带着运粮车,趁着夜色离开军营。
他们的任务是扮作运输税银的车队,当做诱饵。
等第一批人伪装好后,他又让人把税银即将路过的消息大肆向外传播。
最後。
他又派人进㣉榆园,去联络已经归顺朝廷的榆园军首领任七等人。
......
榆园。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到榆园时,榆园军首领任七正躺在林间的一座木屋里睡觉。
“任七哥,吃...吃饭了!”门外响起一道浑厚沉闷的声音。
说话的人似乎对吃饭二字有些厌恶,所以在提到吃饭时停顿了一下。
任七翻了个身子,没有理会。
刚回到榆园时,他们所有人非常享受这种每天只吃饭不干活的日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身体虽然接受了这种生活,但精神却开始抗拒,
太无聊了。
每天就是吃饭,其他的什麽也干不了。
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自带牛马buff。
现在一不种地,二不干活,三没有仗打....
久而久之对这种生活产生了厌恶感。
“任七哥,快来吃饭了,今天不喝粥,吃煎饼卷大葱蘸酱。”门外的人再次补充道。
(山东煎饼相传起源於三国时期的临沂,闯关东时流传於天津以及东三省。真正有史料记载的记录来自大明万历年间,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在泰安东羊楼村发现了万历年间的分家契约,上面记载有“鏊子一盘,煎饼二十三斤”。)
听到煎饼卷大葱蘸酱,任七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这一套组合在老百姓眼里的地位,比孔子在读书人眼里的地位还要高。
打开门,任七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黄镇山。
黄镇山虽然也是首领之一,但脑子有点问题。
好在他打仗时十分勇猛,所以有不少人愿意跟着他混。
“不喝粥好啊,”任七感叹,“从回到榆园就开始喝粥,一天三顿粥,顿顿不变样,我都快喝吐了。”
“俺也一样,”黄镇山龇着牙笑着说道:“张七哥让我告诉你说今天改吃煎饼,吃完之後就散夥。”
“什麽?”任七瞪大眼睛:“怎麽就散夥了?”
“俺不知道,你去问他吧。”黄镇山说完之後跑步离开。
任七一脸茫然地跟在他身後。
二人很快来到榆园的一处空地。
此时的空地上聚集了许多人。
他们或坐在木头上睡眼惺忪,站在地上打着哈欠没精打采。
榆园里面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空地,除了用来建造房屋居住和生火做饭外,还会在日常操练的时候使用。
此时空地的中间摆着几十个鏊子(ào,摊煎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