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正是看到檄文,才千辛万苦的率众前来参加义举。
由于事先已遣人沟通妥当,徐州军不但安排好了宿营地,还发了数百石的杂粮补给。
其中多为陈年积存的糙米和稷米,还掺杂了不少的稻谷与黄豆。
李自成为了鼓舞军心,让张锐迅速地将粮食加工,蒸煮出了大量热气腾腾的饼子,让大伙儿痛痛快快地享受了自组建成军以来的第一顿丰盛饱餐。
然后,李自成收到了一纸由地方官府草草签发的团练头目委任文书。
这让满心期待能借此机会飞黄腾达的李自成倍感失落,他愤愤地将手下人召集起来,狠狠地发泄了一番心中的不满。
张锐瞅准机会,献言贿赂上官。
李自成心领神会,搜刮了一些稍显贵重的物品作为献礼,再次低声下气地前往大营求见,经过一番周折,总算是换来了游击与守备的头衔。
只不过这两份委任状上盖的依然是地方知州的官印,而非朝廷兵部颁发的正规印信,只能算是比正规官员略低一等的代理职务。
正当李自成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当夜,就有百十人趁夜遁逃。
逃跑的人被巡逻的马队一一捉拿回来后,按照严苛的军法,每五人便有一人遭到了处决,剩下的人则受了一顿鞭笞之苦后,被贬到陷阵营当炮灰,能不能活就要生死由命了。
在休整了两日后,李自成的义军被分派了任务。
“什么?清理尸体……”
李自成的怒吼声,响遍了整个营寨。
“我们历尽艰辛长途跋涉来支援,难道就是为了当收尸队吗?……”
几个头领聚在一起愤慨地抱怨了一番,最终还是不得不屈服于现实。
毕竟已经到手的官职,是不可能放弃的。
商量了许久,多争取了一些绳索和担架,算是额外的补偿。
李自成的营寨在战场后方,被水泊密林环绕的深山中,战斗已经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几乎每天都有伤员和尸首不断地被抬送出来。
有流言称,进攻瓦岗寨,并未如预期般顺利。
这些瓦岗寨悍匪,凭借着密布的沼泽对行军队伍的困扰,以及他们对地形的了如指掌,让官军步履维艰。
官军步步为营的部署仅仅推进到了一隅之地,连瓦岗寨的老巢都没看到。
据说通过隐秘的河流与外界相通的水道,他们还能获得海外藩王的支持,因此官军不得不分出大量兵力,来封锁这些暗路。
而在后方的营地中,那些送粮清运的繁重工作,就落到了这些临时征召的民夫队伍肩上。
与那些被派去开山劈石、搬运沙土修筑防御工事的民夫相比,李自成这支义军来得稍早一些,还算占了先机。
尽管战场触目惊心,血肉模糊的场景让不少人连续多日反胃,食欲全无。
又时常会有残肢断臂掉落或是沾染在衣物上,但与其他任务相比,收尸队的工作还算相对轻松。
而且一旦适应了这种血腥的场面,胆大的民夫,会从战死者身上搜刮出一些小物件。
营地中的官军,对于负责处理战友遗体的辅助部队,多少会额外赏赐一些粮食,索要工具和物资时,也会更加爽快。
至少作为掌管义军后勤辎重头目之一的张锐,每天都能够享用由专人煎制的肉食。
为了防备义军染上疫病,张锐提出了两个提议,一个是所有搬运尸首的棒民,必须用热水清洗身体,彻底洗净后才能返回营寨;
另一个则是多花些力气把尸首集中进行深埋处理。
张锐对这支义军并没有多少感情,他如此做只是为了提高在义军中的地位,以便脱离时能有更多的便利。
首先,张锐必须获得一份由官方出具的路引,哪怕在这个朝廷与官府权威荡然无存的乱世之中,一份能够证明自身清白的路引,也能让他在城池中落脚时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其次,他需要一头代步的牲畜,至少得是一头驴子。
还需要一些便于携带且实用的武器,例如小型弩和短刃,用以防身。
而这些,没有一定的地位是无法弄到的。
在隆隆的鼓声与号角齐鸣中,张锐揉着惺忪的睡眼从简陋的帐篷中走出,他随手用冷水拍了拍脸颊,算是彻底驱散了睡意。
远处的军营已经沸腾起来,昏黄的天际线下,烟尘弥漫的营地内,是来回穿梭的人影与闪烁的枪矛,各式各样的旗帜如同绚烂的云霞汇聚一处,随后又如同狂风席卷般奔涌而出。
清点完今天收尸队的人数后,便是就食,紧接着分配物资与工具。
棒民们已初具规矩,与以前乱糟糟的样子有天壤之别。
张锐虽无法让他们成为英勇无畏的战士,但凭借奖惩并施的手段,诸如鞭子与食物的诱惑,让他们乖乖听话,听从命令,倒也并非难事。
收埋尸首的差事绝非人人可为,唯有那些胆量过人、不畏血腥与污秽之人,方能被甄选而出,享有优先补给的待遇。
不但能混个肚儿圆,还时不时有些油水。
有时碰到未死的伤兵,张锐就教棒民用火烤与煮沸来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