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季云栀拉开墨蓝色窗帘,手推开窗户透气。
天空灰蒙蒙的,路上有几个撑着伞的行人在走路,一阵轻风吹过,细小的雨珠便泼到了季云栀的眉眼间。
她下意识闭了闭眼,手背抹掉雨水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又下了一场小雨?”
病床上传来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
“是。”季云栀回头看着自己的养父,柔声问道:“要关窗吗?”
黎安和靠在床头摇了摇头,“开着吧。”
昏睡这么久才醒过来,他早就闻够了医药气味。
季云栀听见这话便没再碰窗户,乖巧地坐在他床边陪着,“饿吗?渴吗?”
黎安和轻轻摇了摇头,只是出声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想回家。”
“快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季云栀有意隐瞒他病重的真相,边说边帮他掖被子。
黎安和苍白着唇笑了笑,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很清楚她在撒谎。
“不用骗我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活不久……”
季云栀手紧攥了下被子。
黎安和咳嗽了两声,声音沙哑继续说道:“药钱很贵,栀栀听话,别治了。”
“药钱不贵。”
季云栀强忍情绪扯起一抹笑,“您每年过年都会给我一大笔红包,我到现在还没有花完呢。”
“栀栀。”
黎安和还想说些什么,季云栀却打断话道:“总之,您一定会长命百岁。”
“栀栀。”
季云栀装作没有听见。
她起身拿起一本书,巧妙地转移话题:“我念书给您听。”
黎安和掠过她泛红的眼睛,终究是避开了这个话题。
“好。”他顺着季云栀往下说道,一贯温柔儒雅,“要是读累了就停下来。”
“好。”季云栀也微笑着回应养父。
她翻到第23页开始读。
这是惯例。
“我一向运气很差,那次俄罗斯转盘不出意外又输了,但我的运气也算好,因为那天有人替我挡命。”
……
季云栀读到雨停,读到天变黑,似乎浑然不觉疲惫。
直到养父沉沉睡去,她才松了口气,揉了揉发酸的脸颊,合上书本站起身去喝水。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季云栀透过观察窗发现两道黑影,她疑惑地皱了皱眉,放下水杯往外走去。
门打开,病房门外站着两名陌生面孔保镖。
不止如此,走廊各处都有保镖的身影。
“请问你们是谁?”季云栀礼貌询问道。
无人回话。
“季小姐。”
一个熟悉的人影迎面朝季云栀走来。
季云栀认出他,“你是阎先生的人。”
“是的。”寒征颔首,自我介绍道:“我叫寒征,以后季小姐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季云栀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又追问道:“寒征,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寒征面色迟疑了一下,“三爷担心有不怀好意的野男人靠近您,所以特意包下这一层,加派保镖保护。”
“?”
季云栀回头又看了眼这群黑衣保镖,目测二十多个。
这确实是在保护她,而不是在监视她?
季云栀心想着,电梯门忽然发出“叮”的一声声响。
一名保镖走出来站到寒征面前,恭敬报备:“寒哥,监控室那边已经看过了,季小姐回到医院后除了养父,以及两名主治男医生,并没有跟其他男人有过接触。”
“我知道了。”
寒征点了下头,完全不避讳季云栀在场,低声安排保镖去换女医生。
后面他们再说些什么,季云栀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她满脑子都是之前跟阎霆琛打的那通电话。
仅仅是因为她晚接电话,他就怀疑自己跟野男人在一起,哪怕自己再三否认,他还是派人来医院监视她。
季云栀皱紧了眉。
阎霆琛如此大张旗鼓安排人在医院,要是她养父发现了这些人,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解释?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养父发现。
季云栀回神,抬眸看着寒征,“你能把这些人撤走吗?”
然而寒征轻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季小姐,这些都是三爷的吩咐,我没有权利做主。”
“那我跟他说。”
说这话的季云栀内心隐隐有火。
她是人,需要自由,而不是这样子窒息的监视!
寒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只是他来不及多说,季云栀已经拿出手机拨打阎霆琛的电话。
电话长达20秒才接通。
阎霆琛低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睡意,低沉喑哑:“季云栀,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下午三点呀。”季云栀心想他这不是拿着手机,难道没有看见时间?
“季小姐。”一旁的寒征清了下嗓子,小声地提醒道:“三爷在纽约。”
纽约怎么了?
纽……
季云栀呆住了。
“我这边是凌晨两点。”阎霆琛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