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话自然地脱口而出,闹得蔺赴月脸红不已。
终究是将这人哄走,蔺赴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梧桐书院?陈方?一篇文章动天下?
蔺赴月怎么也忘不了那天看到他时的模样,大腹便便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才学渊博的样子。
心中总觉得不安,又有些躁动,蔺赴月想了一夜,晨起时顶着一脸疲态,朝二万吩咐道:“去告诉管事,我今儿不走了。”
连蔺赴月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但总觉得扬州城还有什么是她没有探知清楚的。
她想再多留几日,瞧瞧事情能否有转机。
去外祖父和外祖母处用早饭,将多留几天的事说给两位长辈听,杜山逸有些不同意。
“你阿娘一个人在京中,我与你外祖母总是有些担忧,你回去陪着她能好些。”
杜老太太也是点头,“况且扬州如今不太平,我们不愿你多留在这儿。”
蔺赴月没多说陈府上掘出尸体一事,只是宽慰道:“阿娘本想亲自来侍奉双亲,但家中也有许多琐事需要她照看,她前阵子写了信来,嘱咐我一定照顾好您二位……与其让她风尘仆仆的来,不如我多留些日子。”
杜老将军和杜老太太对视一眼,终是不再多说什么了。
而后坐在桌前安静的吃饭,婢女推开门进来,还未等大家反应过来,婢女牵着的小孩子一下挣开她的手,冲到老太太面前,仰着头哭兮兮地看着老太太。
竟是丁香。
婢女苦闷道:“老太太,丁香一定要来找您,我们拦都拦不住……”
杜老太太立时绽开唇角,笑意是怎么藏都藏不住了。
她俯身抱住丁香,“咱们丁香是想我了,不是调皮捣蛋……”
丁香将头埋在老太太腿上,沉默着点了点头。
杜老太太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脸上气色都显见地好了起来。
杜老太太生病这些日子,丁香就由方闻鸢养着,每个人对她都是无微不至地照顾,但她仍是最爱黏着老太太,每日里都要问好多回“老祖宗去哪里了”。
许是老人家身上的慈祥温暖让孩子依恋,她最喜欢老祖宗了。
见一老一小额头相贴,蔺赴月觉得温情,不由道:“我本来还担心外祖母难有精力照顾丁香……”
杜山逸看着一老一小,笑了笑说,“就让这个孩子留在你外祖母身边吧,她年岁大了,有人承欢膝下才好。”
蔺赴月点了点头,“好。”
从老太太住的院子出来,蔺赴月边走边沉思,等跨过了月洞门,吩咐二万道:“地动时有不少孩子和家人走失,舅父专门在城门口设了账房登记,凡是有失了孩子的人家都会到那里去寻人和找人,你去跑一趟,看看有没有人在找丁香,若是有,便将她一家人都接来,到时候在杜家安排个差事,丁香也能一直养在老太太院里。”
这样做主要也是怕丁香家人找不到她着急,抑或是闹出更大的祸事。
二万领了差事往大门上去了,一同便问蔺赴月,“小姐,咱们回屋吗?还是您要去看看贾小姐?”
蔺赴月摇了摇头,“去衙门。”
她很少踏足府衙,所以一露面,院子里来来往往的衙役都很惊讶,窃窃讨论着,“这是谁家的内眷?”
有见过她和杜石淼走在一起的人,遂回道:“杜家人,应该是表姑娘之类的吧……”
话音刚落,那伽从小径上绕出来,拱手施礼,笑得一脸熟稔,“蔺姑娘,咱们大人正准备去码头上送您呢,不想您先来了,”他引手示意,“您往这边请。”
蔺赴月没多说,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
看着她身影消失在小径拐角处,身后佯装忙碌的衙役全都张着嘴呆住了。
这杜家表姑娘和裴大人……啧,难怪那日看杜通判和裴大人十分相熟。
倒也不怪这群衙役有这般猜测。
蔺赴月自从来了扬州便一直作未出阁女儿家的妆扮,而京城里蔺家与秦家联姻的事在扬州城传得也并不广,所以人人都以为蔺姑娘待字闺中,如今看她和裴江羡走得如此近,都以为两人有款曲。
其中有一低阶些的衙役一直闷声看着,直到看到那伽将人带走,才悄咪咪猫着腰一溜烟儿从后门溜走了。
他顺着墙根走,从府衙后门出去,往南走了一刻钟后敲开了一扇朱漆小门。
小门虽不气派,但里头却别有乾坤,再往前头走,便能知道这是知州陈方的宅邸。
陈宅占地实在是大,已远远超过他的官阶规制,可作为一城父母官,谁也不敢贸然举告他。
再说这小厮,一路熟门熟路地穿门过院,最终停在了陈宅后头一间院子门前。
他与门口守着的小厮耳语两句,小厮便转身进了院子,过了没一会儿,陈方便出来了。
半开的门中隐约听见娇声软语,柔腻腻地追问他,“大人今晚还来妾这儿吗?”
听声音和腔调不像是正室做派,像是府里的侍妾吧。
陈方并未回答,披着衣裳走了出来,走到院子里,才朝那小衙役招了招手。
小衙役忙塌着腰走近,轻声轻气儿道:“大人让小的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