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三嫂,你辛苦了,多吃一点吧。”
他今天回来时背回了一些细瓷饭碗细瓷汤盆和盘子。
他要逐渐淘汰掉厨房里的土陶制品。
“是呀。梁家三嫂多吃一点。”
七弟也热情地招呼。
七妹干脆直接操起筷子,直接给王小曼碗里夹了好几大块。
“老六,老七,谢谢,谢谢你们。你家真是太热情了。”
王小曼感动得差点掉下眼泪。
桌子上任何一样菜肴哪怕是炒青菜,都是油水充足,是她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次的好东西。
她家里隔上两三天才会炒一次素菜,而且每次炒菜都只会放很少几滴油,略微沾点油腥味而已。
平常吃得最多的还是咸菜。
甚至就连咸菜都不能多吃。
“梁家三嫂,这没什么的。反正都是山上和地里的东西,也不值几个钱。你尽管吃,把身体养好。我家小妹妹可全靠你了。”
陈国泰笑了笑,无所谓地说道。
王小曼顿时有点无语。
确实,饭碗里的浓稠米粥和盘子里的玉米细面窝头和红薯都是生产队分下来的粮食。青菜白菜也是陈家自留地里已经长出来的东西。野鸡野兔野鸡蛋也是山上弄来的东西。炒菜的油也大部分是野鸡野兔身上的肥肉炼的。
说起来好像真的没花什么钱。
可是仔细一想,陈家村有几家人能这么吃,敢这么吃?
有几家人的晚餐敢用纯粹的白米煮稠粥?有几家人的玉米窝头的面磨得这样细,且要在里面加点白糖?
同样又有几家人舍得炒菜的时候放这么多的油?
除非是他家不想过长久日子了。
可是人家陈国泰家虽然没有壮劳力,却就是有这个底气大手大脚。因为人家有大干部大贵人倾力帮扶!
王小曼感慨了半晌,狠狠地点了点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陈家几兄妹这才相视一笑,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开吃。
七弟七妹等人这段时间一直吃细粮(磨得极细的玉米面也算细粮),经常吃野鸡蛋和‘鸟蛋’,又几乎每天都吃野兔肉野鸡肉,不但把身体调理得极好,就连吃饭也变得细嚼慢咽,不再像以前那般如同饿死鬼投胎。
七弟曾经对六哥说过,像这样吃会很快就把粮食吃完,可是六哥每天背回来的背篓里除了明面上的衣物碗筷等日常用品,背篓下面往往还有装着或多或少白米白面甚至是挂面或者糖果油盐等袋子或瓶子。
操心的七弟仔细地算了一下,有了六哥这段时间背回来的白米和精细玉米面以及其它油盐物资,他们家分到粮食之后加工的稻谷和玉米面竟然根本就没有消耗掉多少。
于是七弟就再也不提这事。
饭后不久,王小曼的丈夫梁代兴的声音在院子外面响了起来。
已经做好离开准备的王小曼立即抱起自己的孩子,被陈家几兄妹送出院子。
现在天黑得早,梁代兴举着一只火把站在院门之外。
双方当即客气地互相告辞。
“媳妇儿,今天在陈老六家过得怎样?”
扶着妻子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梁代兴有点好奇地问王小曼道。
“过得很好。陈家几兄妹对我既热情又大方。除了午饭和晚饭吃得好,上午和下午都给我弄了一碗糖水荷包蛋补充营养。对了,我觉得每天闲着无聊,就说了明天带针线活过去做。陈家老六就叫我教教他家七妹。他还问我会不会使用缝纫机,正好我在娘家时跟着隔壁的嫂嫂学过......你说他家是不是要添置缝纫机了?他家可是越来越红火......”
王小曼很是羡慕地讲了起来。
梁代兴津津有味地听着。
就在这时,有两道人影迎面而来。
“绿云婶子,凌香姐!凌香姐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代兴仔细一看,连忙打招呼。
“是代兴和你媳妇儿呀。我下午时回来的。你们,是从我六弟家来?”
搀扶着许绿云的陈凌香原本是愁眉苦脸,听到梁代兴招呼立即转成笑脸说道。
“是啊,我们刚从他家出来,现在要回家。绿云婶子,凌香姐,你们请自便。”
双方友好地点了点头,各自分开。
“她们娘俩这时候还去找陈家老六,会有什么事?”
走出一段距离,梁代兴禁不住轻声嘀咕了一句。
“我听说是陈家这几天闹出了天大的矛盾。陈老六的五哥陈国基已经19岁,想让家里给他修新房子结婚。陈老六的大伯陈定国生了重病又需要送医院。陈家的当家人王惜萍舍不得出钱,就想将陈定国分出去不管,将陈定国住的房子给陈国基结婚用......这些消息我都还没来得及跟陈家老六讲。”
王小曼还真知道这事,立即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
“啧,陈家人由王惜萍掌家,真是太可怜了。这种情况下,陈定国的二女儿陈凌香带着她妈去找陈老六,又能起什么作用?”梁代兴摇了摇头说道。
“你管他起什么作用......”
两口子一路絮絮叨叨地交流着,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