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就连吴景和徐琨都有些坐不住了,南下方针早就在冬日间就定好了。
本以为孙策召集大家过来是为了最后查遗补缺,看看有没有南下进攻的好点子。
可现在孙策突然说要掉头去打丹阳北部,这怎么能不让堂上众人神情大变。
徐琨看看吴景,又看看程普,最终视线落在孙策身上。
孙策的神情却很是坚定,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
这让徐琨非常不解。
徐琨的性格较为直率,而且他的地位也决定了他有直率的资格。
眼看着吴景和老臣们都没有贸然开口,徐琨耐不住性子,第一个开了口:“伯符,去岁冬日我们就已经商量好了,一旦开春,主力直下由拳,击破许贡之后,乘胜追击,直取钱塘,打开南下会稽的通道,你怎么说变就变了?”
徐琨说完之后,老神在在的吴景也说话了:“玉彰所言不错,自去岁休兵以来,一切布置都是针对南下所准备的,物资也大多集中在吴县以及吴县以南。此时掉头去打丹阳北,恐怕物资转运就得耽搁小半年啊。”
如果说徐琨的话,孙策没有什么表示,可吴景这话一出,孙策的神色却是为之一变。
倒不是轻视徐琨,而是吴景这话说到了要害处,让孙策不得不为之动容。
“伯符,你到底是如何想的,大可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参谋一二。”
程普看两大宗亲都明确反对了,他适时开口,居中转圜了起来。
孙策沉默片刻,开口道:“北方的消息,大家也都听到了,徐州刘备已经被天子拜为了骠骑大将军,中枢更是拜其都督徐、豫、扬三州事。开春之后,我军若是依旧按照原定计划南下,焉知徐州军会不会过江呢?”
“过江又能如何?”
徐琨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其实倒不是他真的瞧不起徐州军,反而因为他心里很是担心徐州军过江,才要格外的显示自己的无畏。
“我们南攻西守,在曲阿到吴县一线拖住徐州军,主力只要能尽快攻进会稽,局面就能彻底打开。”
吴景慢悠悠的来了一句:“那谁来守曲阿?你吗?”
徐琨被噎了个半死,也难怪吴景会恶心他,因为原本安排守吴县到曲阿的人就是吴景。
先前攻打吴县时,是让吴景部独领完成的,孙策亲自带着旧部帮吴景守后路,阻挡刘繇联军的反扑。
现在南下攻打许贡,进入会稽,自然不能再让吴景去当主攻了,否则其他人可就要闹起来了。
总不能一直让吴景吃肉,其他人啃骨头吧?
所以吴景所部守吴郡是必然的结果,原本吴景就担心徐州军过江,现在徐琨还在他跟前这么蹦跶,不恶心对方一句自己闷的慌。
“舅舅、表哥。”
孙策适时开口,打断两人道:“现在的问题不是徐州军过不过江,而是如果我们继续南下,那和江北的联系可就要被彻底切断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虽然占着丹徒,可徐州军已经进驻江乘,而牛渚那边则有着一支四五千人规模的江东联军水军。
江东联军的水军部分并不是正规军,而是地方豪强和渔霸凑出来的准军事组织。
换句话说,也就是这些水军是要下班的。
刘繇要是有战略需要的话,得提前和他们沟通,然后耗费时间聚集起来。
平时人家该打鱼就打鱼,该贸易就贸易的,并非全天候听命于刘繇。
可问题是,袁术那边的情况更糟糕,他手底下的水军其实也是豪强和渔霸渔民们所组成的,而且还更弱小,也更厌恶袁术本人。
因此长江上一直都是江东联军占优势,以至于孙策都要靠着抱芦苇过江。
孙策成功占领吴县之后,和江北的联系一度有些困难。
可随着徐州军北上勤王开始,孙策和江北的联系就又恢复了正常。
这其中的差距,无非就是徐州军主力和水军都北上了。
现在徐州军返回州郡,接下来长江水道上的联系会变得怎么样,大家立刻就能反应过来了。
“徐州军迟早是要动手的,而且比起徐州军过江,我更担心徐州军不过江。”
“不过江?”
孙策的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不解,徐州军不过江不应该是好事情吗?
这明显能给孙策军更多的时候经营备战,向南拓展生存空间。
孙策摇头苦笑道:“徐州军过江来,那肯定是找我们的麻烦。可要是徐州军不过江,难道会呆在徐州白白浪费时间吗?”
“左将军危矣!”
吴景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了:“刘骠骑都督徐、豫、扬三州事,江北两郡眼下就在人家鼻子底下,况且左将军素来与刘骠骑不和。徐州军要是不过江,就只能入淮泗了。”
吴景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点头,徐州军不过江东,即入淮泗,总不能在家里吃白饭吧?
“左将军麾下也有五六万人之众,野战或许不足,可守备应该绰绰有余吧?”
徐琨以一种商量的口气推测起来:“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徐州军真想要吃掉江北两郡,最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