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出租车司机,方尚友算是见多识广了。
但今天的事情,还是让他想不明白。
第一,打了叫车电话的客人是个警察。
第二,客人的出发地点是在精神病院。
第三,客人自己有车却不开。
第四,他接客人的时候,客人从她自己的车里拿出了一件秋款的外套,没上车的时候就穿上了,而现在是夏天,实时气温39度。
第五,他怕客人冷,所以关了空调,打开了车窗。结果炙热的夏风越吹,客人的脸色越白,还有些冻得发抖的感觉。
第六,到了目的地之后,客人犹犹豫豫的说了一声‘慢点’之后,下车站在车边晒了一个小时的太阳。
第七,客人突然又不怕热了,再次穿上了秋款的外套。
第九,客人要求他折返精神病院。
……
……
“不愧是精神病院的人啊,连警服都敢穿。”
方尚友理所当然的,把李胥丽当成了精神病,并且犹豫自己要不要报警。
不是警察却穿警服肯定是犯法的,更不要说还有警号,看起来和真的一模一样。
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惹上普通人都有麻烦,更何况是惹上一个精神病呢?
然而没等他想明白,就看到那个冒充警察的精神病人,又飞快的从医院里冲了出来。
而且是直接冲向了他。
“师傅师傅,麻烦你再送我去一趟铁路小区。”
“啊?”
方尚友愣了一下,突然挂挡松离合踩油门,直接就跑了。
虽然空车跑回去很亏,但相比于刚才那一趟来回的经历,他愿意承受。
跑出一段距离之后,他果断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我要报警,有个精神病冒充警察。”
“诶?”
李胥丽并不知道方尚友把她当成了精神病,甚至还报了警,因为她几乎全程处于高度紧张和害怕的状态。
在骥二郎身边的时候,她觉得她已经不再害怕了——毕竟是看不见摸不着,甚至不确定是否存在。
但到了让她和鬼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才回想起了曾经被恐怖片吓到半夜不敢上厕所,甚至不敢把脑袋和手脚从被子里露出去的经历。
所以她不敢自己开车,很聪明的叫来了一辆出租车,可还是怕。
约定中鬼律师下车的一个小时,她整个人是猛地一放松,完全没心思和擅长聊天的出租车司机说话,只想晒太阳。
约定的时间到了,让出租车司机返程的路上就不用多说了,更怕了。
万一,那个鬼律师,带了人证呢?
不,是鬼证!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刚刚一上楼,见到了骥二郎心中猛然安定下来的时候。
骥二郎就问出了让她懵了的问题。
“我律师呢?”
“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啊,你把丢下车了?”
我他妈哪知道你律师怎么没回来呢,我他妈都看不见他,碰不到他,怎么把他丢下车?
好在她记得骆民伟的教导,又顾忌骥二郎的特殊能力,所以没把脏话说出来。
“我不知道啊,约定的时间到了才让出租车司机带我们回来,他……她……咳,我真不知道啊。”
骥二郎摸了摸下巴上的唏嘘的胡渣,“应该是发现情况了,时间不够问清楚,所以没赶上车。”
“时间不够?”
“你知道的,大多数鬼都会丧失一定的人性和智力,沟通起来不是那么容易。”
我知道个屁。
“那怎么办?”
“你回去一趟,把他接回来吧。”
“要不你去吧,你不是会开车嘛,我有车借给你用。”
“我没驾照,而且。”
骥二郎掀开裤腿,露出了电子脚环。
李胥丽沉默了三秒,深呼吸了三次,咬牙切齿的鼓起勇气冲下了楼。
结果……
看着远去的出租车,再回头看向医护楼的四楼。
骥二郎就站在落地窗边上,双手抱胸的俯视着她,没有任何表示。
她突然怀念起骆民伟平日里事无巨细的种种交代,而之前她总是觉得骆民伟太啰嗦了。
师父可以是一辈子的师父,但不能指导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每件事情的观点都和自己相同。
比如,在对待骥二郎的观念上。
总是要独当一面的。
李胥丽再次深呼吸,夏天的炙热让她的身体温暖了起来,抬脚就走向了她的领克06。
车很小,她开起来正好。
后排空间很小,但对于鬼来说应该是没问题的。
驱车驶离精神病院,比出租车多用了九分钟的时间才到达铁路小区,停在了之前出租车停留的位置。
她在车里犹豫了一下才下车,站在车边轻声道:“不好意思的律师……”
她想要加个先生或女士,但骥二郎没说是男是女,所以顿了一下之后直接略过。
“我没想到您为了帮我查案,耽误了时间,对不起。”
“请上车,我现在就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