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天生貌丑
玉枢惊天动地地咳嗽了一阵。
时间足够迎程程将单子寅扔进来,然后再自己也翻墙而入。
两人依照单子寅指示,生嚼了那个特别苦的草药后,又分完了那瓶凝露。
玉枢说:“就知道公子会来救我们。”
铁男下意识争辩了一句:“明明是我们姑娘……”
但忽然又想到是玉枢以身相救,免她遭毒打,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铁男只好调转枪头去埋怨迎程程:“姑娘好不容易逃出去,为何要回来?”
玉枢吃了一惊:“公子你们原本逃出去了?”
单子寅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妨,反正逃也逃不远,更何况还有个迎璜在他们手里,总要回来的。”
“说不定他们虎头寨有个什么女当家,看上了他,要把人留下来当压寨相公呢,”玉枢居然还有心情跟他们开了个玩笑,“到时候乐不思蜀了……”
然后迎程程和铁男才终于想起来一件事。
一件很重要,但又特别容易被忽略,以至于居然到现在还没有人告诉单子寅和玉枢的事。
她们对视了一眼,最后迎程程慢吞吞地开口:“那个什么,迎璜他,肤黑貌丑,大概率是不会被留下来当压寨相公的。”
……
迎璜已经被绑在校场整整五日了。
虎头寨的人还挺讲道理,该给的吃的、喝的,从未怠慢,只是那些味道嘛就十分差强人意。
他喜欢骂人,虎头寨的人也不惯着,特意派人轮班来与他对骂。
对骂的话术十分单一,不论迎璜骂什么,他们都会整齐划一地回答一句:“你真丑啊。”
于是气得迎璜继续破口大骂。
等到单子寅他们过来救人的时候,迎璜的嗓子已经嘶哑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更具体些来说,他从昨日起就失去了战斗力,可以说是被虎头寨的人单方面羞辱了。
迎璜之所以总爱去青楼,即便要债的找上门,他被迎湘仪打得半死,偷溜出去都要继续往青楼去,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青楼的姑娘不会有人当面说他丑。
因为他已经失声,这次营救相对来说十分顺利。
顺利到迎程程带着人都出了虎头寨,还心底里发毛,总觉得太顺利了有点问题。
迎璜毫无危机感应能力,只顾着在她手心里写字:他们骂我!!!
连续打了三个感叹号,以表达他的愤怒之情。
迎程程心里虽然一直不怎么看得上他,但又情不自禁对他充满了同情。
迎璜的丑是天生的。
他母亲肤白貌美,否则也不会被迎湘仪看上。
迎湘仪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年轻时候也是个小白脸。
不知为何连续生下两个儿子,迎璜和迎榈相貌都一言难尽。
是那种局部似父、局部肖母的一言难尽。
换言之,局部都很可以,但凑在一起就是十分不顺眼。
迎璜一直不甘心,也知道府里下人都会私下偷偷嘲笑他,因此爱上了逛青楼。
只有青楼的姑娘为了赚银子,不会骂他丑。
非但不会骂他丑,还会违心地夸他风流倜傥、貌若潘安。
夸得迎璜逐渐被洗脑,只要不照镜子,总能忘了真相。
因此他在青楼的债越赊越多,直到后来老鸨派人找上门来讨债。
于是被迎湘仪吊起来打。
打完他也不气馁,继续偷溜出去逛青楼。
他逛青楼也并非干些龌龊事,无非就是听姑娘们夸他。
谁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因被虎头寨虏来,全给毁了。
“你好丑啊”成了萦绕在他耳边、心头的咒语,念得他夜不能寐。
玉枢身上带伤,忍笑忍得浑身都在颤抖,抖得连迎璜都侧身看着他,关切地张着嘴用口型问:你伤得很重?
说良心话,虽说迎璜与迎程程兄妹之间感情一般,迎程程又长得眉清目秀的,很伤迎璜自尊心,但迎府也只有她们主仆二人没嫌弃过他丑。
如今竟然还冒着风险来营救他。
所以迎璜即便已被伤透了心,还是关心了一下迎程程夫婿的小跟班。
这下玉枢笑得都觉得自己心中有愧了。
迎璜见他低下了头,猜测他可能在隐忍伤痛,于是又低头在迎程程手心里写:我们还是先逃出去,设法给他请大夫。
迎程程也跟着莫名其妙起了些许愧疚之心,她将手抽回来,别扭地说了一句:“炫耀你识得几个字似的,写得我手心痒痒。”
迎璜还想再写什么,被单子寅适时打断了:“我们还是先找到马车再说。”
他们被抓的时候,马匹、银钱等一应皆被虎头寨的人带走了,可他们要马车是没用的,毕竟山贼人人个个会骑马,山林里也不适合坐马车。
九王爷他们来时肯定骑了马,套在马车上,至少能把他们中间这几个不会骑马的带回去。
迎程程自告奋勇:“跟我走,我沿途做了记号,绝不会错。”
除了她之外,再无第二个人能站出来如此自信地带路,于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跟着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