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把场子找回来!
神清气爽地把剑压在扶钦的脖子上,崔淮扬眉吐气:“师兄近来进步有点慢呀,见贤思齐,不如多看看师妹我。”
扶钦黑着脸拨开剑:“崔淮,你这么有底气和你的债主说话,不如赶紧把钱还了。”
崔淮两手一摊:“有心无力,我没钱。”
“你欠钱还这么横。”
“师兄,搞清楚,是你希望我还钱,那你不得客气点?”崔淮笑得灿烂,说出的话却令扶钦火冒三丈。
扶钦气得不轻,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这辈子没这么窝囊过。
“你……你……”半天也没想出办法怎么应对这个无赖,只好挽尊地拂袖而去。
心口堵着一口气去看望精心照料的树。空旷的地上稀稀拉拉种着小树苗,好在大部分都精神抖擞,潜力无穷。
然后一棵叶片发黄,形容枯槁的梧桐苗子就大咧咧地刺伤了扶钦的眼——
崔淮把他的梧桐树又养死一棵。
那一刻,扶钦难得地与这枯死的树苗共情了,细想他*和这棵树也没什么区别。都莫名其妙地在崔淮手底下艰难地过活,树只是先去一步了!而他不知道在哪天,可能就被崔淮气死了!
怒火直冲他的天灵盖,强硬拉着犯罪嫌疑人来供认罪行,嫌疑人崔淮到场后出离的配合,供认不讳。
崔淮表示她也不是故意的,灵根太过驳杂,如今的她和各种植物可以说得上相生相克,搁凡间就是种啥啥死的程度。
她已经很努力地在调息克制了,尽量不冒犯扶钦的宝贝树。
她不是毫不讲理之人,扶钦把她的华盖树照料得很好,她也想尽力把梧桐整好。该浇树、施肥、减枝的地方是一样不落,可实在是能力有限啊。
崔淮难得理亏,被扶钦压着去山下买新苗。崔淮的欠款单又添上一笔树苗钱。
“师兄,这账暂时也还不上,你要不再借我点,我去买件新衣裳?”
“你想得美。”
崔淮和扶钦吵吵闹闹地回门派,靠近大门时,远远瞧见一个来回踱步的妇人。
逍遥派门庭败落很久了,嫌少有人来访,今日有人来倒是稀奇。
妇人五十岁上下,一身粗麻衣,毫无灵力,是个不折不扣的凡人。
她一看见崔淮和扶钦的身影,便上前小跑两步,但又不敢离修仙之人太近,怕冒犯他们。停在一个合适的距离,她毫不犹豫地扑通一声跪下,结结实实地把头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
扶钦连忙施法将她托起,妇人抬起脸来,泪痕交错,额头上血色渗出,带着哭腔恳求。
“两位仙人,我求你们救一救我丈夫吧。”
这妇人名叫吴小芳,和丈夫一同住在浮阳山上,丈夫是这山上的樵夫,她时不时做些针线拿去镇上卖。
住在这片山上,虽然离仙人近,但小心谨慎,这些年也没出过什么差错,日子还算和美。
昨日她同往常一样去卖针线,回来却发现丈夫还未归,一开始只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可天都黑了,还没看见丈夫的身影,便提着灯一处处去寻。
天快亮了,她才找到丈夫的身影,老头子孤零零躺在地上,砍好的柴散落一地,那一刻她觉得天都塌了。
她颤抖着手去试探丈夫的鼻息,呼吸滚烫,但好歹还有气,包在眼眶里的泪水这才敢落下来。
老头子可能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用来拉柴的小板车他自己居然用上了,他躺在上面,被她一步步带回家。
丈夫中途醒了一次,笨嘴笨舌地,只知道安慰她别哭。
幸好她理智尚存,抓着他清醒的空隙,囫囵从他嘴里拼凑出缘由。
丈夫今日砍柴路过了浮阳山上迷踪阁的一块路牌,有一修士不知怎的看见了,突然跳出来说是丈夫他破坏了迷踪阁的路牌,调转方向,令他们招收弟子有损失。
不等丈夫辩驳,直接盖棺定论,随手施法击倒丈夫,小惩大诫。
可仙人的小惩在凡人身上那是天大的事,她粗浅摸着,丈夫的肋骨应该是断了。
把丈夫安置在家,她转头去镇上求大夫,一听说是修士所伤,无人敢来。谁也不想为了救一个无亲无故的凡人,得罪修士。
她不怪他们,但仍然希望有人能发发善心,救救丈夫。撒泼打滚、下跪磕头,痛哭流涕……每一种方式她都试过了,但身无长物之人的脸面与自尊一文不值。
“五六十岁啦,这辈子也活够本了,别折腾了,认命吧。”镇上最后一个老大夫这样说。
她恍惚着回到家门口,站在她家那漏风的门前,不知道怎样亲口告诉丈夫请不来大夫了。
这对他和她都太残忍了。
推门而入之前,她突然想起来丈夫几个月前提过一嘴,山上逍遥派的两位仙人曾来找他借过斧头。
那日丈夫兴高采烈地说他们如何容貌惊人,面冷心善。
她还可以再试试吗?还有机会吧。
吴小芳用手指一点点抹干眼角的泪,没推开家门,转身往逍遥派去了。
她还不想认命,让她再试试吧。
大不了,大不了……她和老头子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