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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再遇阿符勒(4k)(1 / 3)

此后一连过了十来日,安乐公府都无事发生,就当众人都要遗忘这件事的时候,这天傍晚,有人敲响了安乐公府的门。

说是傍晚,可实际上天色已经全黑了,月亮升上东天,距离宵禁也就剩大概两刻钟。往常的这个时候,根本无人拜访,看门的王七都已铺好铺盖,打着哈欠准备入睡。

结果门口“咚咚咚”的几声,极为用力,像是河底有水鬼凿船似的。

王七赶忙披了衣服,打了灯笼出来看,结果吓了一大跳。

门前这个人不仅蓬头丐面,而且浑身似乎在烂泥坑滚过几圈,浑身都是泥污,身上还散发出一股隐隐的血腥与腐烂味。他手里牵着一匹高大的杂色马,手上捧着一个染血的包裹,腰间配着一根铁条似的烂剑,简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最可怕的是,这人仿佛还很自得,居然自信地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问道:“刘羡是住这吗?”

这声音非常稚嫩,王七听出来他年龄不大,这才缓过神来,接着他又有些疑惑,问道:“请问你是……”

“喔!”阿符勒说,“我是卖马的,我牵着的这匹马就是刘羡看上的,你跟他一说,他立刻就知道了。”

“卖马的?”刘羡此时正在房中擦拭昭武剑,听到这句话,他不禁笑道,“这小子终于来了吗?”

“说的是谁?”阿萝在一旁点香,听到此话,不禁抬首问道。

“就是我前面说的,那位非常特立独行,等了好几日的客人。”

说罢,刘羡当即封剑往外走,到门前去迎客,看到阿符勒这幅脏兮兮的模样,他哑然失笑,极为熟稔地问道:“阿符勒,你居然还活着啊!”

羯胡少年打量着刘羡的脸,“嗨,别说了,终于见到你了。”他也轻松地笑了,“你之前说的话,现在还算数吗?”

“那天我说了很多话,你说的哪一句?”

“当然是最后一句。”阿符勒装模作样地模仿起语气道:“我家还是很欢迎客人的。”

刘羡当时说得淡然自若,但经阿符勒一说,似乎就变得拿腔拿调的矫情一般,偏偏语气还挺像,包括王七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逗笑了。

“当然还算数。”刘羡让开路,对他笑道,“我家再怎么说,一间厢房还是有的。”

“那可不够。”

“什么不够?”

阿符勒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是个有名望的人,你要有涵养,要做到宾至如归。”

又讹上我了?刘羡一阵好笑,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直白得如同玩笑的索求,他仍然不感到反感,而是装作听不懂地问道:“什么叫宾至如归?”

阿符勒说:“当然还要有一顿饱饭,一桶热水,一套新衣裳!还有我兄弟的一桶麦豆!”说罢,他拍了拍身边的翻羽,翻羽马也通人性般,仰头一阵嘶鸣。

“好!好!好!你是会过日子的!”刘羡大笑着把他迎进来,同时吩咐王七说,“就按他说的办!王七,你去问一下朱浮,家里还剩多少麦豆,都给这匹马喂了。”

然后刘羡又让阿春去烧水做饭,自己则从衣橱里取了一套丝绸衣裳出来,给阿符勒做换洗的衣裳。

过了两刻钟,阿符勒已经清洗完毕,他穿了刘羡的衣物出来,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虽然此前看阿符勒,就觉得他样貌不凡,可此时真正打扮清爽后,简直完全变了一个人,身材匀称,面容英武,特别是那双飞刀般的眉毛,将原本的深目衬托得锐利而有穿透性,似乎能一眼看透人心底似的。

不过他对丝绸颇有些不适,一面走一面抖肩揉腰,难受道:“你们这贵人的衣服真奇怪,穿着跟抹了鼻涕似的。”

刘羡坐在湖边,面前是已经摆好的饮食,对他笑骂说:“糟蹋东西!要不我给你换身麻的?”

“不用不用!”羯胡少年连忙到桌案前坐好,正色道:“我先习惯习惯,要不了十年,我就整一百匹锦绣绸缎,眼下不过是还还在蛰伏,等待蜕变。”

说的时候,他还挺有副模样,但一开始用膳,顿时又变成饿鬼投胎,刘羡给他准备了三张胡饼,一碗鸡汤,一碗火腿蛋羹,风卷残云般便扫没了,刘羡都怀疑他有没有嚼过。

可阿符勒还是一副没吃饱的德性,舔了一遍碗,才意犹未尽地问道:“才五分饱,还有吃的吗?”

“就剩馒头了,你不嫌弃倒是管够。”

“管够就行!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又不挑食,给我来上五个!”

过了一会,馒头又端上来了,阿符勒这回吃得慢了点,刘羡这才有了机会,问他这几天的经历:

“你去马市那边追踪,可有什么结果?”

阿符勒哽了一下,连忙喝了杯水缓缓,而后道:“有结果,那天我看到有人在卖我的马,就连忙追去看,结果卖马的人,并不是当时的劫匪。”

“不是?”

“确实不是,卖马的那批人只有十来人,为首的胖得就没个人样,一看就是大富人家出来的,连剑拿不稳,根本不可能打劫。”

“那你这些天……”刘羡顿时想到他的行动,“啊,你这些天都在跟着他们摸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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