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狄大人回来了!”
“狄大人啊,你可得帮帮宁家村人,他们真的在这码头等你好几天了。”
“对对对,风雨无阻,就等着您回来呢!”
一路上,码头的工人们都跟我说着宁家村人在等我,还有上次被儿子告的李阿善。
他招呼大家赶紧给我们开道。
我们一路赶回衙门,行李由松鹤颜帮我们运回。
祁箴一路都在看我们嘉禾县。
我们匆匆回了嘉禾县衙门,周胜和郑广立刻迎出门。
奇怪,依依和丁叔呢?
进衙门前,我看向对门的茶馆。
今天茶馆门扉紧闭,韩世庭像是在玩消失。
他帮这些百姓写了请愿书,自己却失踪了。
韩世庭难得做件好事,却不见了,他又在玩什么把戏?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周胜看向我身后的百姓,“宁家村百姓在码头等你好几天了。”
“怎么回事?”我立刻问。
郑广朝里面喊:“苏主簿!大人回来了!您快跟大人汇报一下!”
然后,就看着苏慕白抱着一个本子紧张地在公堂上来回碎步,着急地看向我们。
“把凳子拿出来让乡亲们坐。”我交待郑广。
郑广立刻让大家搬来条凳,放在了堂前大院里。
自从我们的县衙成了“戏院”,为了方便老百姓看戏,不用再自己带板凳,我们就把条凳也给准备好了。
一下子,整个县衙热闹起来。
“狄大人回来了——”也不知又是哪个爱看热闹的在衙门外喊了声,立刻,周围的嘉禾县百姓又都涌来了。
祁箴看到这副景象,已经露出了黠趣的笑意。
我们几人迎向苏慕白:“慕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依依和丁叔呢?”
苏慕白赶紧向我们递上记录的本子:“这,这就是宁家村人的口供。”
我放上公案,我们几人就围在公案边观看。
我们在宁家村人的口供中,越来越吃惊。
就在我们离开的第三天,宁家村的宁大郎,将隔壁村许家村村长儿子许金斗给杀了!
宁大郎是用斧头将许金斗乱刀砍死的。
宁家村是我嘉禾县最西边的村子。
而许家村,却是香桐县的。
两村相邻,边界模糊,常有摩擦。
我嘉禾县的人,杀了香桐县的人,按照死者在哪儿,案子归哪儿的规矩,所以这个案子就归属香桐县。
这在程序上并没错。
宁大郎在砍死许金斗后就坐在原地,一直等到香桐县的衙差将他带走,并且在当天就对杀害许金斗的事实供认不讳。
所有流程都没错,宁大郎在追砍许金斗时有不少目击证人,凶器斧子也在案发当地,人证,物证俱全,犯人也已经认罪,签字画押。
这个案子,已经盖棺定论。
行凶杀人,县衙没有处决的权力,需要上交刑部来审核。
所以现在宁大郎还被关押在香桐县大牢内,等候发落。
但是,从宁家村乡亲们的口中,我们看到的,却是另一个故事。
许金斗,是个十足的恶霸。
许家村村长许发根因为与香桐县县长沾点亲戚,一直在村子里逞凶霸道。
村里的地,有时候边界并不明晰,所以这许发根就用各种方法,将地界往宁家村这边划。
这样,他们就能多几块肥田。
这些肥田也就归属到了村长的口袋里。
见宁家村谁家桃子长势良好,他们就来抢。
不给就打烂那家人的桃子。
上梁不正下梁就歪。
见宁家村村人好欺负,许家村整个村子的人就变本加厉地欺负宁家村的村民。
其中领头的,就是许发根的儿子,许金斗。
许金斗常年带着几个村里游手好闲的兄弟到宁家村抢鸡抢鸭。
宁家村的村长来理论,就被他们一群人殴打。
宁家村人也拿起东西反抗,许发根就叫来了香桐县吴大人,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说是宁家村人偷了他们村的鸡鸭。
香桐县吴大人非但把宁家村人叫作刁民,还说他们是刁民作乱。
宁家村人受了委屈,心想找自家大人讨回公道。
结果当时的朱大人非但闭门不见,还让衙差驱赶他们,也说他们是刁民,再闹就给他们三十板子。
从此以后,许金斗就变本加厉,非但明着抢宁家村人东西,还开始调戏宁家村的女孩儿。
当没有人阻止恶行的时候,恶就会被放纵。
许金斗最终从只是言语调戏,进阶成了强行霸占。
而这次,许金斗看上了宁大郎刚刚成年的女儿宁小姑。
当天,他叫上了自己的兄弟们,将宁小姑强行拖入了草垛。
宁大郎要救自己女儿进行了反抗,结果却被许金斗的狗腿打翻在地。
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宁大郎,拿起了斧头。
他砍伤了许金斗的跟班,就开始追砍许金斗。
最终,他将许金斗活活砍死在田地里,血水染红了周围绿色的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