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只觉气血翻涌。
好她个李氏,居然最这般诬陷她,就等着被被报复吧,可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手段能斗倒这位三朝阁老的嫡女。
李氏虽然有些蠢,但她的娘家是前任首辅李家,兄弟皆在外地做官,她本人嫁的是镇北侯府的嫡长子,虽然丈夫并未有太多的建树,可是她肚子争气,生了个皇后娘娘。反观自己一无所有,就仰仗着一个自私自利的假姑母。当年若不是她有眼力,也难以走到今天的位置。
可想着要报复皇后娘娘的嫡母,她心里不由打起了退堂鼓,这事弄不好得把自己给搭进去。
罢了,罢了,让李氏先得意一段时间,找准机会再报复吧。
“遇到棘手之人,可以暂时缓一下,暂避其逢芒,再伺机而动,一击必中。”李氏阴恻恻地说道,她的目光犹如最毒的毒蛇,让人不寒而粟。
话虽如是说,但是赵氏也知道,自己那位自私的姑母马上就有大动作。
果不出其然,到了晚间,孙椿从防营回来,进门就被老太太叫去了,她差了人去打听,却什么也打探不到,回来只说老太太把儿子叫进了内室,外面有吴婆子这个心腹把守着,方圆一里之内不许有人靠近,至于密谋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赵氏如同热锅上蚂蚁一般,不停地在室内走来走去。
她在等一个结果,一个出乎意料难以接受的结果。
“请的大夫到了。”下人向赵氏回禀道。
大女儿重要,二女儿也不能置之不理,赵氏强压下一口,交待心腹丫头杜鹃道:“让他好生替珏丫头诊治了,药就用最好的,需要多少钱,到时候一并结算。”
杜鹃只看屋内的气氛就知道今天夫人心情不好,还是认真办差事,少触霉头。
赵氏像无头苍蝇一般撞来撞去,最终还是牵挂孙珏脸上伤,见了请过来的老大夫。
“您老只需告诉我什么时候三娘子病会好就行。”她现在分身乏术。
老大夫沉吟片刻,方郑重其事的拈须说道:“想治好很容易,想如初有些不容易。”
“需要多少银子,什么名贵药材先生只管开口,我必定尽力去办。”赵氏说。
老大夫摆摆手,“该用的药已经用了,老夫尽力而为,恢复的怎么样,就看天意了。”
赵氏咬了许久的牙糟,终是开口道:“你老觉得治好的机率有几成?”
“想治好很容易,想如初有些不容易!“老大夫仍旧是那句话。
这么说会留下疤痕,治不好了?
赵氏的心情差到极点。
她想大声发泄,想砸东西,想破坏一切,但她怒力的克制住自己,要冷静!
不一会儿孙椿面沉如水地回来了。
赵氏如同被宣判的囚犯一般,低了头,咬着唇,怂着肩拿帕子拭着眼角,从眼角挤出两滴泪,但她马又忍住悲伤,含着泪珠问道:“老爷,那边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从前,她只要这般,孙椿就没有不答应的,这个方法她对着铜镜试了无数次了,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没底。
“送去梅花庵清修。”孙椿的声音又冷又涩,像从地狱的裂逢里挤压出来的。
梅花庵是京都专门准备给高官显贵的女眷犯了错的清修之地,孙珍今年十五,再过上三年五载只怕连亲事都艰难。
赵氏忍不住俯身大哭,断断续续地哽咽道:“她是您……的……亲……生女儿呀!”
怎么会忍心让她去梅花庵?
珍姐向来眼高于顶,真送去梅花庵那等于将她的自尊心狠狠地放在地上磨蹉,呆上三天,人就废了。
她可怜的珍儿啊!
赵氏重新洗了脸,梳了头,上了妆,又亲自给孙椿奉了杯茶,她这是准备和孙椿谈判了。
“老爷,二姐儿的脸上大夫说了,会留上疤痕,大姐儿又被送往梅花庵,那……我们这一支的路就到头了。”
赵氏虽然对外他们也会称孙滢为大姑娘,那不过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私下里早把孙滢秉除在外了,她和她的女儿和孙椿才是一家人。
孙椿垂头丧气地道:“那能有什么办法,老太太说了,是李大夫人的意思,李思明在蜀地做官……如果针对我们就全完了。”他说得隐晦,又吞吞吐吐,却让赵氏如三伏天缺水的花木一般,瞬间枯萎了。
孙椿又压了低声音,满含内疚地道:“老太太还说毕竟那边咱们惹不起,就顺着些,老的不同意,从小的身上想想办法,老太太愿意从公中挪一万两现银补偿给珏儿做陪嫁。”
赵氏道:“公中哪有那么多银两?”
“老太太说了从她的梯己里面拿。我知道,都是我没用,才让你们受了这么多委屈。”
赵氏听了神情慢慢地松动了,马上又道:“从道观里回来那个一肚子坏水,自她回来,珏姐的脸毁了,珍姐被送往庵里,一桩桩,一件件,哪件是不是她在捣鬼。”
孙椿愣了一下,“反正要不了多久就出嫁了,你多担代一些。”
赵氏一听就知道这是敷衍的话,但也无计可施,唯让丫鬟们多注意一些,抓到把柄再将人置于死地。
“吩咐厨房,给她些颜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