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新开的酒楼需要银子,王五娘子本身是个赤诚的人。
仅凭着三言两语就去相信别人的人实在太少了,就冲着她这份单纯的信任,孙滢内心非常好奇能让五娘子难以启齿的到底是什么事。
赵氏一直没插上话,早就坐不住了。
“九州春是大娘子开的?那我们府上是不是也可以入股?”赵氏问道,“我出五万两现银!”
将军府也有酒楼,就在十州春的旁边。当时为了将这座新开的酒楼扼杀在刚开业的时候,她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她自己也曾进去探查过敌情,一直到现在对那酒楼的环境仍是记忆犹新,对里面的菜色也赞不绝口。
九州春建在离贡院两里的位置,且不说这每年进京赶考的有多少,就说说这菜品,不仅做得色香味具全,就连菜名都别具一格,比如:红烧排骨,他叫步步高升。赶考的考生哪个不想点?就是朝廷官员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这菜名,也得尝尝不是?
诸如此类还很多,八方来财,五福临门,吉祥如意,金玉满堂,忘忧鸡……
这些读书人最爱风雅,进门先对对子,对一个饭菜打八折,对上三个可以进二楼的雅间,对上十个可以免费在三楼的品茗煮酒,俯瞰皇城。试问哪个学子不动心?
在里面花费满五千两可以去旁边的京私书局免费借阅古本珍品。
“不对,你若是九州春的东家,那旁边的京私书局东家是谁?也是你,你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的书!”赵氏说道。“你们沈家是商人,没那个底蕴。”
孙滢:“书局的东家也是我,不过这书都不真迹,是拓本!拓本明白吗?”
也就是说孙家的人借了别人的藏书又抄了过来。
“不可能,短短几个月,根本不可能做到。”赵氏还是不信。
孙滢慢悠悠地道:“我母亲去世后,她的仆从都被你发卖了,我把他们又买回来,安顿在京城祈国公的藏书楼做成了书局。”
“不可能,那时你才多大?”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那时候我六岁,大舅舅带了一个老仆找到太平镇,说起了我走之后你如何对待我母亲的仆人,我想着娘亲已经走了,她留下的东西我一定要守住,哪怕一个下人。舅舅当时给了他们买祈国公的京大书局,慢慢就变成了京私书局。得知我要开酒楼他们就自愿让那些花了钱的学子们进去看书。把房契给了我,愿意跟在我下面,我想着书局的位置不错,如果被人盯上他们也守不住,只有由我出面帮他们守住了。”
孙滢这话是专门说给赵氏听的,赵氏之前就打过京私书局的主意。
王五娘子道:“难怪我哥哥说里面有好多孤本。”
孙滢似笑非笑地向赵氏道:“谢大夫人的好意,银子就不用了,一家人做生意最容易算不清。我这开的是酒楼,要是家里人全带着亲戚朋友去吃饭,我这酒楼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果然席面送过来之后,连老太太都赞不绝口。
孙滢向老太太道:“您要是喜欢,孙女让人隔个四、五天把菜单拿过来,任你点。”
老夫人摇头道:“你不是前些时候还告诉我,这些东西偶尔吃一顿尚可,需得每天食素,方能长寿。”
孙滢听了不免莞尔一笑。
一向多话的王五娘子吃饭时并没有说过一句话,用完饭就辞别了孙家。
“我回去筹银子,姐姐。”她对孙滢说道。
孙滢笑笑没说话。
到了晚间果然送来了一万两银票。
怎么说呢?王家算是赚了,一万两银子可以在十州春有优先权。
到时候王宝儿肯定会来,就冲着二皇子伴读的身份,也能招来大量顾客。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没有把钱往外推的道理。
第二日一大早,孙滢正在偏厅和掌柜对帐,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嗓音,“圣旨到!”
于是孙家从上到下,全跪下接旨。
待这位洪公公宣读了圣旨才知道原来是宣孙滢进宫给柔嘉公主做伴读的。
孙滢道:“小人自幼在乡下农庄长大,不懂宫中的礼仪,更没读过什么书,担不起陪伴公主读书这样的大任。”
洪洪瞪着细眼一夹,两眼望天不可一世的问道:“你想抗旨?”
孙滢缩着肩道:“孙家是武将。又不是清流世家,从出生就在读书的环境中长大,小女只懂内宅之事,对读书一窍不通。请公公允许小女进宫面当面禀明皇上,若要孙家上阵杀敌,绝对冲锋陷阵义胆忠肝绝没有一丝怨言,若要读书,那肯定是不成的。”
洪公公默了半天,忽道:“洒家也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见你,你且随洒家一起来吧。”
孙滢道:“见不见都在皇上,小女只是实话实说,不关公公的事。”
梵音见了,忙向洪公公塞了一个荷包。
孙滢道:“公公辛苦了,难为你跑一趟,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洪公公捏了下荷包,一眼又伸两根手指进去一掏,忙又塞了进去,笑道:“听闻孙大娘子会赚钱,果真不差。”
孙滢笑了笑,“这算不得什么真本事,让公公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