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嬷嬷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立刻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心跳如鼓一般,停了好半晌才将食指伸出的探了下老太太的鼻息,慢慢的拿帕子擦了下额头的汗。
这事,她一个下人可担不起!
姜嬷嬷掂着小碎步跑到了水月阁,梵音告诉她孙滢出去铺子里巡察去了。
大娘子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不在呢?不是刚从香烛铺子里回来,又出去了?
其实就算找到孙滢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这种事也帮不上忙。
不对,如果孙滢是想躲出去呢?
姜嬷嬷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她越想越有可能,要不然无缘无故的非要请宋福回来还给十两银子的月例。
这月例果然不好拿啊。
姜嬷嬷又从水月阁跑回了老太太的上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转来转去,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应该先守着老太太,然后再找大夫。
大夫很快就来了,诊了脉只说是急火攻心,开两副疏散的药煎了吃就没事了。
这么一折腾,老太太早醒了过来。
“我没事,就是被气的狠了。”老太太说着忍不住痛哭起来。
这一哭,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刚好孙椿当值回来。老太太又放声大哭。
惊得孙椿立刻就对着老太太跪了下去,“母亲这是怎么了?可是家中有不顺心之事?”
老太太摇了摇头。
“可是几个丫头让母亲生气了?”
老太太还是哭。
“除此之外儿子确实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母亲生气的事,求母亲指条明路。不然儿子就是想替母亲找回来也摸不着门路。如果是儿子做错了,也请母亲明言。都是儿子没用,这么大了还让母亲操心不能安享晚年。”孙椿说着也哭了。
老太太道:“你父亲走得得早,我就只有你有你们兄妹几人,可怜你妹妹才年纪轻轻已经不在人世。看到别人家儿女成群围在身边,我就想到了我的栎儿。我可怜的栎儿啊。”
老太太看到孙椿,不免又想起孙栎死时的惨状,又哭了一场。
孙椿有点傻眼。
他的妹妹孙栎不是在回婆家的路上不甘受辱自尽的吗?以前老太太提都不让家里人提,今天不但主动提了,还哭得如此伤心,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过几日儿子休沐了将外甥接过来,小住几日,以缓解老太太思念栎妹妹之心。”孙椿答道。
孙椿的胞妹孙栎十年前嫁了穷书生史家瑞,原本夫妻和美,外甥史照聪明可爱,小日子孙家接济一下,也尚可过去,岂料六年前回娘家探亲后出了意外。
很不幸她们在路上遇到了歹人,孙栎不堪受辱咬舌自尽了。
赵氏颇为同情孙栎,将自己的首饰当了两百银子交与史家瑞,为此孙椿时时感念赵氏的好。
“那史家瑞勤奋好学,今年考中了进士,很得皇上赏识,放出去独管一方,做了沧州那边的县太爷,就是照哥儿年纪小,需要人照顾,老太太想念栎妹妹不妨和史妹婿商量,将照哥儿接过来抚养。”
老太太静静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搭话,许久才道:“人老了,毛病也就多了,最近总觉得吃什么都不香。就是有些怀念那个时候在通州自家碾出来的米,你外祖父推磨,累得一身的汗。”
孙椿的外祖父母早就去世了,唯有一个吃喝嫖赌无一不沾的舅舅搬到了京城。而且赵家的人嫌种地累,良田早就卖掉了,如今靠孙家的接济渡日,上哪儿去找碾好的米?
孙椿头大如斗。
“那……依母亲的意思……”他实在想不到母亲想要什么。
姜嬷嬷笑道:“咱们又不是那种吃不起的米的人家,弄个磨盘,不拘哪个帮着老太太碾米就是了。”
这很简单。
孙椿立刻松了一口气,“儿子这就去办。”
第二天早上,孙滢等人去请安的时候,就看到老太太院内多了个大石磨。上面已经放好了稻子。
五娘奇道:“这是什么,祖母?”
老太太神秘地笑了,过了一会儿,赵氏带着两个女儿一起来请安了。
老太太道:“老大媳妇,你这身体修养的如何了?”
赵氏暗道:这老虔婆,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若是推脱,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快一个月了,若说不好,镇南王府肯定是去不成了。这次的机会决不能错过,老太妃的下次宴请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回老太太的话,已经大好了,老太太笑起来,“好了就好,你给她们姐妹演示一下这个磨是怎么用的。”
赵氏忙向前一步道:“这里应该套一头牛或者驴,在这里拉车,围着这石磨走,稻子就被碾掉了皮,米就出来了,谷壳就变成了喂猪的糠。”
老太太叹气道:“我老了,说的话也没人听了,我就是想吃一口儿孙们亲自做的米粥也这么难。等下还是让椿儿来为我拉磨吧。”
赵氏吓了一跳。
孙椿今天早上话里话的意思都是让她要多孝顺老太太。
反正她手里有小姑身上不干净的把柄,老太太为了孙家和自己的名声也都忍下了。伺候好老太太在赵氏看来,是一件挺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