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滢想了一会儿说道:“保定府离京城两百多里地,咱们又是妇孺,一天走五十里到极限了,单程在路上可能就要花上五六天,去了那边之后,偏生姑姑又不在了,这么多人怎么安置?老太太若想照照,可以着人接过来,在府上住个几年,他一个人又花不了多少银子,如此一来,姑丈可多花些功夫在学业上。至于卢公子,则可以让人去打听一下,看看口风最近是否有入京的打算再做决定。”
“让那位单独留在府中,老太太放心吗?”孙滢说着指了指正房。
老太太遂不再提去保定之事,但心里依然记挂着史照。
正好门房送来了拜贴,老太太亲自看了一阵,心情激动起来。
“真是我的亲外孙,亲血脉,老天爷也知道他,赶紧将他送到我面前来了。”老太太说着高兴地半拜贴递给了姜嬷嬷。
姜嬷嬷认真地收好拜贴,脸上也带了一丝笑意,说道:“姑爷明天就带着小公子过来了。”
她是真松了一口气,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老太太怎么会心血来潮想着去保定,路途那么远,或许是太想小公子了,也或者想起来死去的孙栎,想要对五娘好一些。
孙椿当值回来,老太太已经在逼着他去外头买宅子了,“你妹婿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将照照拉扯大,也不容易,你看到有合适的院子就买下来,就看在死去的妹妹份上,也不能撒手不管。”
孙椿过了半晌,才扭捏道:“母亲,儿子也想帮忙,但儿子没银子啊。”
老太太皱眉道:“你那大手大脚的性子也该收敛一下了。这个家现在是滢儿在管事,她要不了多久就要出嫁了,你再这么花下去可如何是好?”
孙椿半晌没做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儿子被赵氏那个毒妇给害惨了,她在吃食里放了毒药,给儿子下毒,现在找了两个老大夫在调理,说是先吃半年的药看看。”
老太太本是坐着的,却一下猛然站了起来,颤抖抓住孙椿的领口,又跌坐在地上,问道:“你说什么?给你下毒,怎么可能?”
孙椿本想将自己捉奸赵氏的抖出来,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就算对方是自己的母亲,他终归是难以启齿这样的丑事。
“那你还留着她干什么?”
“她管家这么多年,肯定吞下去不少银子。”孙椿说道:“儿子至少要知道钱都被她花到哪去了。昨天她自己说有五万两银子的私房钱,想必是真的,儿子将家里地砖都给抠开了,仍旧一无所获。”
老太太道:“她就是个毒妇,有银子想必也早就转移了。”
老太太发一会儿呆,拿出两百银子,你代你妹婿找个宅子住下来,再慢慢图谋。听说二娘最近花了不少银子,估计就是那毒妇给的。”
孙椿一怔,道:“若真用在二娘身上倒也罢了。”他马上又想起三个孩子都不是他的,不由怒火中烧。
老太太幽幽的说道:“就是狗屎,现在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当初我说她带着三个孩子,你偏非她不可。唉……都是命啊!”
孙椿抿了嘴唇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手中甜白瓷的描金牡丹,仿佛又透过牡丹看到了很远。
那天,母亲将赵氏带回府中,跟她介绍了她,凭心而论赵氏没有沈氏相貌好,也没沈氏聪明,但鬼差神使的,他只要和她遇上,见到她那股风騒劲,便把持不住了。
为此他经常在外书房里过夜,幻想这个小騒货什么时候会控制不住来找他。
不出他所料,不到十天,她便不请自来,只穿件空袍子坐到他的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跟他说她不在乎名份,也不在乎他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她今天就要得到他。
青楼的姐儿也没有她这般大胆,比起沈氏那上无趣的木头,一次他就沦陷了。
是啊,她就是个荡妇!
这一切都是命啊。
老太太最终没和儿子说孙栎之事,他最近受的打击太大了,反正人已经死了,活着的还要过下去,两相权衡取其重。
就这样吧,她相信赵氏会遭到报应的!
“照照还小,咱们能帮一点是一点。你帮他买个宅子,以后咱就不管了,能考上是运气,考不上也算了,照照还小,我昨晚又梦见你妹妹了,一直求我照看照照。活着的时候没如意,现在人不在了,你就帮帮她。”
经老太太这么一央求,孙椿也就答应了。
第二天上午史家瑞牵着照照上门。
七八岁的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但那眉眼像极了孙栎,老太太强忍了泪意抱了照照,强笑道:“好孩子,这回来了,就在外祖母这里住下来不走了。”又向史家瑞道:“你大哥已经在给你操持宅子了,估计离这儿也很近。想他的时候你随时可以过来看他。”
史家瑞笑道:“多谢母亲,孩儿这次前来不瞒母亲大人说,就是来求助的,求母亲帮孩儿照顾照照,儿子好专心明年的春闱之事。”
老太太沉吟道:“如今已经是十月,离春闱没多少时间了。”
史家瑞道:“儿子已经准备好几年了,不若如此,也不敢来麻烦老太太。”
老太太点头道:“我听人家说,这时都是求大儒来讲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