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喧哗消散,宾客尽去,房门突然打开了,陆虞一身喜服出现在喜房中,用称秆挑开了新娘的盖头。
孙滢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陆虞正满是笑意地盯着她看。
赵夫人唱道:“新人行合卺礼。”
便有小丫头递上一个锯开的瓠瓜,一人一半瓶口端系了一根红线。
赵夫人道:合卺酒酒中有苦,苦中有甜;尔后两人要同甘共苦,齐案举眉。
一敬酒举举案齐眉
再敬酒相敬如宾
三敬酒催杯换盏白头偕老
二卺合一
陆虞示意孙滢将瓠给他,他小心翼翼地将两瓠反合二为一,又将红丝线在上面緾好,交给了下人。
如此,方算礼成。
陆虞的眼神温暖又明亮,如一颗璀璨的水晶,水晶的正中仿佛有簇水焰,将人熔化在里面。孙滢下意识的低头,不好意思再跟他对视。
陆虞“嗯”了一声,红色的喜服映着她雪白的玉颈,陆虞略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拿了袖子在鼻端轻嗅了一下,笑声便在喜房里弥漫开来,道:“一身酒味,别薰着你了,我去洗漱。”他似想到什么似来的,叫了一声:“来人,去下两碗面,再来一盘卤牛肉,一个白斩鸡、一个小炒羊肉,一个醋溜白菜。”然后问孙滢她还有没什么想吃的。
孙滢摇了摇头。
陆虞便自己拿了一套靛蓝色的寝衣朝室内的屏风后面走去,梵音和妙律见了,忙跟上去伺候。
“你们把夫人头上的凤冠取下来,那个有点重。”陆虞说道:“我这里以后都不用你们伺候。”
陆虞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嫌弃这两丫头笨手笨脚?可其他一个人不在,都去清点入库去了。算了,还是不管了以后找个机会问问他就是了。
两个丫头帮孙滢取了凤冠,通了头发,脱了外面的喜服,陆虞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说道:“有热水,你要不要沐浴?”
孙滢点点,去了屏风后面,这里的空间还比较大,房子是朝南而建,北面靠近后墙的位置有一口大锅,锅里冒着热气,孙滢用手摸了一下,下面是烫的,应该灶在外面。
旁边放着几个木桶,里面均蓄满了水。
孙滢在沐桶里沐浴后又洗了头发,净了面,穿了套湖蓝色的寝衣出来了
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正冒着热气。
看孙滢过来,陆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坐”,又看了一眼站着丫头们,道:“不用你们伺候了。”
孙滢依言坐下,陆虞拿起剪刀,剪下滢一缕头发,小心地放入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香囊之中,贴身带了起来,尔后又把剪刀递给了孙滢,孙滢便学着陆虞之前的动作,也剪了他的头发放入自己随身佩带的香囊。
陆虞柔声道:“肯定早饿坏了,你先吃点西垫垫,将一碗面递了过去。”
“先将就着吃点,不然会饿。”他说着,顺便给他夹了箸牛肉。
孙滢吃了一口,疑惑地道:“这面是生的?”
陆虞抬起头来,看她一眼,“真生?”
孙滢不疑有他,点道:“真生!”
陆虞望着她意味不明地笑起来,“好,都听夫人的,生五个。”
孙滢停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陆虞在说什么。
她瞬间觉得耳尖发烫,便低头默不做声的吃起食物来。
陆虞愉悦地笑着不知从何处又端来一碗小青菜鸡汤银丝面递给了她,说道:“这回是熟的,快吃了吧。”
修行之人的食量本来就大于一般人,孙滢也没有扭捏,很快食物便见了底。
她拉开门,妙律和梵音便收了残羹,擦了桌子。
孙滢自己又去漱了口再回来,陆虞笑道:“床头柜子里面有书,你随便看。”
陆虞也看书?还是只给她准备的书?
孙滢有点好奇,爬到床上去看那些书,有诗词札记,有地方志,也有怪诞话本还有正史,一共有十几本。
孙滢随意抽出一本方志《东阳国志》,斜倚在迎枕上看得津津有味,才看到十几页,她发现里面里面夹了一片香樟树的叶子。
讶然抬头,才发现陆虞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身边,正望着她笑。
“我闲暇之余略翻了一下,孙滢将书递了过去,那你看吧,我再拿一本。”
陆虞笑了笑,接过了书,既然我们都喜欢这一本,不如为夫读给你听,如何?
他说这话的时候如黑矅石一般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她,她喜欢的那双眸子中有着她看不懂的陌生的情愫,好似正挣脱着要冲出樊笼。
孙滢有些害羞地闭上了眼睛。
他开始给她念地方志了。
可能是陆虞的嗓音太过醇厚,如上好的茶一般,香气四溢,让人忍不住沉浸在那份美好与宁静中,让人的思绪随着茶香飘扬。
孙滢不自觉地往陆虞的怀里拱了拱,如同刚出生的幼雏寻找着母亲的庇护。陆虞不自然地将人搂在怀中,唇角微微上扬。她的脸并不像平素看起来那么白,而是双腮上自动染上了红晕,她的颈如同上好的玉瓷一般,透着莹莹的光渍,光洁的下巴,小小的樱唇微微张开,像是邀请他去品尝。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