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藕香院的各个房间里都点起了灯,下人们之间说话也是温柔有礼,孙滢给白家的孩子倒了一盏茶,说道“你先喝点茶,免得等下吃饭的时候口干。”
那孩子警惕地看了孙滢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陆虞从外面回来了,他一向回来的,掌灯时差不多就进屋了。
那孩子看到他,往孙滢的背后躲了躲。
孙滢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就是他让人把你从折磨你的人手里救出来的,你的娘叫如荷,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等会吃了饭就带你去见你娘。”
陆虞看到那孩子却是一愣,不过他逆光着立,一张脸全隐藏在黑暗中,没有能看中他在想什么。
“摆饭吧。”
食物被端了上来。
热气腾腾的炒鲜笋炒丝,蒜苗炒牛肉、绿豆芽炒牛肉、土豆烧牛肉、烤羊肉、清炒小白菜,鱼头白萝卜汤,香喷喷的白米饭。
那孩子一看到白米饭如同看到无上美味一般,两眼放光。
孙滢挨着他坐,将米饭端到他面前,又给他夹了几块羊肉道:“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自己夹。”
那孩子也不说话,风卷残云一般,顷刻之间米饭已经见了底,孙滢又命人给他盛了一碗,说道:“这一碗吃完,不许再吃了,拿一颗山楂丸给他,免得积食了。”怕他把肚子吃坏了。
他是沈重安带来的,路上不可能不让吃东西,并且孙滢进门的时候看到他在吃点心,中间根本没有间隔,就这吃相,肯定是一直在饥饿中度过的人才可能会这样做。
陆虞沉思了一下道:“人还是暂时不要送到早点铺子,去将房轩和如荷叫过来吧。”
房轩夫妇来的很快。
如荷进门就抱着孩子大哭,哭过之后检查了那孩子的全身,才发现他的左脚跛了。
“我这庆儿生下的时候是手脚健全,没有残疾!”如荷喃喃地道,“不,我要带你去见老太太!”
“四夫人,奴婢要带你庆儿去见老太太。”如荷像是最终下定了决心般说道:“还请四老爷和四夫人跟着做个见证,庆儿和秀枝的身世另有隐情。”
另有隐情?
莫非庆儿和秀枝不是白轩的孩子?
着实让人意外极了。
孙滢虽然也好奇庆儿的身世,但她并不想围观这些豪门秘辛,正想说出拒绝的话。
陆虞抓住了孙滢的手道:“母亲已经吃斋念佛不问世事了,他俩现在过去,未必能见到母亲,你我跟过去看看。”
孙滢只好点了点头率先往松鹤堂而去。
进得松鹤堂站在院内果然如陆虞预料那般,老太太根本不肯见如荷。
如荷凑过去,附在杜嬷嬷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杜嬷嬷忙小碎步进去禀了老夫人,老夫人这才命她们进去。
孙滢和陆虞也一同进去了,杜嬷嬷守在门口,跟着的人却不再放行。
还没等孙滢坐下来,如荷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老太太面前,道:“还请老太太作主让大老爷和大夫人也一起过来。”
陆虞和孙滢对看一眼,同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愕。
难道和大老爷也有关?
但大老爷这些年不仅不去风月场所,房里更是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京都人提起大夫人和大老爷,那就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大老爷大夫人很快就来了,落座后,如荷又给老太太叩了个头,拉着庆儿开口道:“我不该隐瞒老太太,庆儿和秀枝,其实是大老爷的孩子……”
老太太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孙滢忙掏出一粒“护心丹”给老太太服下,老太太以手掩面,许久看向如荷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大夫人一听这话,一下子瘫痪在了椅子上,一直面如死灰般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如荷道:“奴婢的父亲犯了事,老太太命大老爷将奴婢赎回来,养在身边,对外不好公开身份,只说是奴婢,但奴婢心里着实感激,尽心尽务的照顾老太太,对大老爷也尽心尽力。一来二去,大老爷待奴婢也不同往日,奴婢知道身份有别,便有意无意躲着大老爷,但是有一次,大老爷喝醉了,来找老太太刚好老太太去了昌平伯府还未回来,大老爷就来了奴婢的房中,命奴婢倒些茶给大老爷饮用,奴婢奉了茶,大老爷强要了奴婢,后来奴婢就怀孕了……后来的事老太太也知道了。”
老太太气得直喘气,抬手打了大老爷一个耳光,“你喜欢如荷,过了明路不好吗?让我误以为她和哪家的子弟有来往,差点将她打死!后来还是房轩求情,说要娶她为妻,我才没再继续发落她!
如荷继续道:“奴婢嫁与房轩,六个月后产下一对龙凤胎,只因男胎出生便失踪,奴婢唯有谎称只有秀枝一胎,奴婢夫妇打听了两三年,没有一丝结果,就在要放弃的时候,大夫人身边的乳母忽然拿着庆哥出生时候的襁褓说孩子在她们手上,让奴婢不要声张,要不就害了孩子的性命,奴婢一直不敢声张,以为会这样过一辈子,哪想老天有眼,让四夫人将这孩子给找了,可是我庆哥儿手脚健全的孩子却成了个跛子!
大夫人从庆儿出生的第三年便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