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诺身上真的只有那二百块钱,怎么可能能花这么久? 林小俊听到张爷爷说林诺孝顺,他捂着半边仍旧在不断鸣响的耳朵,一边抽泣一边说,“林诺孝顺个屁,自从爸中风后,她天天拿竹条抽爸,一会儿打脸,一会儿打嘴。不仅我爸,我也每天矮她揍。” 林小俊把上衣脱掉。 虽然不多,但青青紫紫好几处地方都有。 林小俊哭着说:“她打人可疼了,比老师用铁尺子打人都疼,而且打人还不留伤疤,这几个都是不小心留下来的。” “不会吧。” 张爷爷疑惑的说:“她不是还把你爸收拾得挺干净的吗?” “那都是我收拾的。” 林小俊越想越委屈,越想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眼泪流得越厉害,“她拿着竹条守着我,让我去给我爸擦身体,洗衣服,清洗屎尿,砍柴,做饭,稍微不顺心,她就打我。张爷爷,上次我找你告状,真的没有说谎。” 张爷爷看着林小俊身上的伤,再联想起近日林诺的所作所为,一股冷汗顺着脸颊落下。 好狠毒的丫头。 好歹毒的心肠。 好精巧的算计。 张爷爷摇头道:“完了,她算计得这么精,指定是不回来了。” 马志高一听张爷爷的话,心里残存的那点希望也破灭了。 他回到家,在院子里蹲着,一抬头就能看到墙上挂着的林诺送来的蘑菇。 就这点蘑菇。 他一辈子的存款三万五千块,还有一辆最新款的电三轮车。 就换来这点蘑菇。 一开始是怨恨,然后是绝望,然后是悲凉。 马志高捂着脸一个人哭了起来。 …… 另一边,林诺到了县城也没停,而是借了个充电的地方,去苍蝇馆子买了两碗打卤面和郑燕一人一碗。 可能是被锁起来的时候基本吃不饱,郑燕玩馒头归玩馒头却一点没浪费,全给吃完了。 林诺摸了摸她的头,“今天妈妈很乖,诺诺很高兴。” 郑燕迷茫的看着林诺。 林诺拿出打包的面条,先喂郑燕吃。 郑燕狼吞虎咽,就差把脸塞进碗里了。 “别急别急,慢慢来,吃完了还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能感受到林诺的善意,一听这话,郑燕愣了愣,不往碗里钻了。 林诺抽出纸巾,把她脸上的汤汤水水都擦干净,一边小口小口的喂她一边说:“妈妈,我们逃出来了,再也不回去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把你锁起来,也不会有人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怕,等换了个城市,我带你去看医生,你乖乖的,我们慢慢治疗吃药差,迟早都会好起来的。” 林诺也不知道郑燕有没有听懂,似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以后我们租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小屋子,一边工作一边生活,好不好?” “嗯。” “嗯?” 林诺诧异的看着郑燕。 郑燕双目无神的吃着面,好像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林诺试探性的问:“好不好。” 郑燕:“嗯。” “我们一起看星星?” “嗯。” “去路上抢劫?” “嗯。” “杀人放火好不好?” “嗯。” 林诺无奈的笑了。 郑燕只是机械性的在嗯。 不过没关系,她只要会回应就代表有治好的机会。 等郑燕吃完,非常温顺的躺下就睡着了。 林诺坐在车里吃面,抬头看向远处星空。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繁星如梦。 璀璨而华丽。 第二天,林诺继续骑车前进,为了避免交警审查,她都是走的小道。 又走了一天,确保足够远了,林诺买了个行李箱将钱全部装里面,然后带着郑燕去火车站买票。 林诺直接用户口本买高铁票。 购票时,售票员对着户口本看了看林诺又看了看郑燕,郑燕明显给人脑子不正常的感觉。 而且林诺看着也很矮小,不似一般正常人。 她谨慎的问:“小姑娘,你有十六了?” 林诺点点头。 售票员问:“你们去c城有什么事吗?” 林诺眼眶一红,“妈妈生病了,我带妈妈去挂专家号。” “你爸爸呢?” “爸爸要在工地打工出不来,我也是第一次出门,阿姨,是户口本不能买票吗?我看别人好像都是身份证,我没有。” “不是,不是,能买,能买。” 小姑娘说着都快哭出来了,旁边的大人一看小姑娘这模样手忙脚乱的擦眼泪的样子都心疼得紧。 售票员所有的疑问都打消了。 很快,票出来了。 林诺牵着郑燕往安检口走,“妈妈,你要跟紧我,千万不要走丢了。” “嗯。” 母女俩有问有答。 但是母亲一看表情就知道脑子不好使。 再看两个人的穿着,又旧又破。 其他排队买票的人都不由得从心里面生出几分怜悯来。 多可怜的孩子。 多可怜的母女俩啊。 林诺牵着郑燕上了车,将行李箱放在了上面。 这一趟车要五六个小时。 她小心的哄着郑燕,一会儿给她吃熟鸡蛋,一会儿陪她唱歌。 郑燕去上厕所,她也跟着。 旁边的人更感动了。 多么孝顺乖巧的孩子啊。 多么有耐心聪明的娃娃啊。 坐在林诺对面的老爷爷从包里拿出自家带的特产,千层酥肉饼,打开塑料袋子,从里面拿了两个给林诺和郑燕,“吃,多吃点,别跟爷爷客气。你看你瘦得,看得爷爷都想掉眼泪。” 都这个年头了,没想到还能看到饿得皮包骨,连十六岁平均身高都没长到的女孩子。 老爷爷和老伴对视一眼,太可怜了。 再想想他们家才六岁的小孙女,肉嘟嘟软乎乎,可可爱爱。 要是他们家的小孙女给饿成这样…… 一想到这个,老两口眼泪都快下来了。 老奶奶从包里又拿出了两个橙子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