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平十四年,正月十五。 太上皇时期,这一日凡京中勋贵,文武重臣之家,都得去宫中赴宴。 后来,元平帝继位以后,因为觉得已有于除夕夜摆设的‘家宴’,以及正旦那日的‘群宴’,是在是没什么必要在多摆一场宴席。 于是自元平二年以来,正月十五这一日,也就各家自过了。 恰逢上元佳节,今日的荣国府自然是大设宴席,而自从贾琏被元平帝带到身边‘观政’,亲自培养的消息不胫而走的传出来了之后, 四王八公,贾府故旧,甚至就连与贾府于上次‘百岁宴’有过龃龉的王子腾,一直都想找一个机会在荣国府内好好的聚聚,借此也好和贾琏这个元平帝的‘心腹’,好好的拉进关系。 毕竟,自从贾赦当年之事后,如无必要,他们与贾府之间的走动也愈发少了起来,如今眼看着‘老大哥’贾家,又要重新崛起。 如何能不走动走动,让彼此之间那渐渐形成的生疏,变得重新熟络起来呢? 而贾府对此,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所以双方一拍即合,并决定于上元佳节这一日,好好的‘叙上一叙’。 于是刚刚回府的贾琏,只来得及和父亲贾赦提及明日要出发金陵一事,还不等父子二人细说,就有下人通报说,已有客人开始登府。 做为荣国府‘台面’的二人,自然要去迎接招待。无奈,父子二人只能相约宴后细谈。 待客人来齐以后,宴席便要开始了。 老规矩,一干女眷于内院另设宴席,由贾母,贾赦的继室邢夫人以及王夫人负责招待。 而外院则是分成了两部分,其中一部分是贾家各支脉的代表,以及四大家族这些互相联姻的老亲。 因为贾政与那王子腾之间的关系,这一部分的人由他和其子贾珠负责招待实在是太适合不过了。对了,配合他们俩工作的还有那东府,刚刚承袭爵位的贾珍。 而,贾赦和贾琏父子所负责的则是以北静王府水溶与镇国公府牛继宗等人为代表的开国一脉实权勋贵,以及一些尚在京中的贾府故旧们。 贾赦带着贾琏与这些各府的当家人,一一敬酒见礼。与上次‘百岁宴’中贾琏负责招待不同,那次只能说是露脸,让大家‘知道’有这么一人。 这一次,则是代表了,贾赦正式将贾府的这些人脉,关系,政治资源,都正式的呈交到了贾琏的手中。毫无疑问,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权利交接。 待一切完成后,贾赦便挥手示意贾琏可以离开这边了。 于是,和贾赦告退之后,贾琏就转身离开,朝着右侧各家‘小辈’的那一桌去了。 “哈哈哈,琏哥儿,你怎的这么久方才过来,大伙可都等你半天了。来,入席之前,你可要自罚三杯哦!” 说话的乃是修国公府的候迁,闻言,贾琏也不废话,正欲拿起酒杯,确不料原本正在静静吃菜的牛传庭,忽地站起身来, 拍拍一旁的凳子示意贾琏坐下,随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犹不过瘾,竟直接拿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喝了起来。随后他更是直接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 “候迁,琏哥儿为什么这么晚,原因大家都知道,你要不爽,去找那些耽误时间的长辈们就是,都是大老爷们,别整这些有的没得!” 说罢,牛传庭看也不再看一眼众人,兀自的端起了菜碗,开始宛若无人的大口吃了起来。 一旁的候迁,尴尬到朝着贾琏笑了笑,其实,他本来压根就没想到旁的,就只是单纯的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毕竟贾琏如今是‘红人’, 他自小就受到公府,以继承人为标准的教育,又岂是蠢货,去平白无故的得罪这么一個‘如日中天’的人。 只是,如今这姓牛的这么一弄,现在到是真的有点‘黄泥糊裤裆’那味了,但对方又一向就是这么一个憨直之人。 估计,这姓牛的真的是以为自己在针对吧,所以才‘仗义执言’的?候迁欲哭无泪,估计今晚他爹又要好好的‘教育’他一顿了 想到这里,候迁面若死灰的朝着贾琏告了声不是,随后就无言的坐了下来。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他们这桌‘四王八公小分队’的气氛也不禁愈发沉默了起来。 由贾赦父子负责招待的这些人,毕竟要么位高权重,要么影响深远,实在是不便久留,不然就有些过于扎眼了。 于是简单吃喝几口,顺便联络联络感情,再派下人通报一声内院以后,他们很便携从内院闻讯出来的各自女眷离席告退了。 到是贾政等人负责的那群贾府支脉,四大家族这些别人眼里的‘自己人’们,倒是还没有结束,仍在热火朝天的觥筹交错着。 贾琏并没有如自家父亲贾赦一般,提起酒杯就参与了进去,他来到了一处靠近内院的园子,这里以前和贾赦那隔离出来的院子原本都是隶属于荣禧堂的花园。 所谓瑞雪兆丰年,今夜刚刚下了场雪,与那摆设宴席的院子不同,那里搭了棚顶,风雪不能进。 这小花园,本就偏僻,没什么人来,所以不到明日清早,贾府下人并不会过来清扫,此时地面上那厚厚的一层雪。 一阵晚风吹来,墙角那几处腊梅随风传来阵阵幽香,那腊梅不远处还有一座小巧的,却非常精致的小亭子。 贾琏看着其上那刻有‘暗香亭’的匾额,会心的笑了笑,随后便走了进去,一旁一直跟着的几个小厮,亦都跟了进去。 将亭子中央自带的一个小石桌擦拭过后,往其上铺上了一层垫布,其上四周摆上一些果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