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一直没说话的夏太后突然说道: “蛟儿近来跟随先生学诗赋之道,颇有所得,不若做首赋,请诸卿品鉴?” 子楚闻言甚为感兴趣,问道:“哦?确有此事?” 成蛟起身作揖:“儿臣确实从先生那学到了些许皮毛。” “那便做一首来听听吧。”子楚做洗耳恭听状。 “是。” 成蛟应下,在殿下台阶前来回踱步几程,随之吟道: “酒,谷物之所化,有助长心火,磨灭块垒之能。集千秋大事于一樽,聚天下豪士于一席,古有鲁酒薄而邯郸围,秦穆公赐酒施恩惠,楚庄王觥筹绝缨饮。” “今有咸阳宫设宴,医家吴卿有烧刀子一酒令诸卿折腰,争而饮之,赞不绝口,盖如火中烧,似刀抹舌,此之谓也。” “此酒一出,杯中余酒寡淡无味,较之烧刀子如米粒比之繁星哉!” “好!” 众人纷纷喝彩。 吴驹点了点头。 赋写的不算顶尖,但区区黄口之年便能成赋,可见成蛟还是有诗才的。 只不过据说这位公子也仅仅长于诗赋,对领兵打仗,治理国家一概不通,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时,席间有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 “公子有如此雄才,大王后继有人啊!” “是啊,若公子成蛟能成为太子,定能令百姓信服。” “太子之位非公子成蛟莫属啊!” 一时间,许多人纷纷附和。 吴驹却注意到,子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吕不韦也突然沉默了下来。 “砰!” 子楚将酒樽重重的摔在桌案上,随之不语。 大殿里群臣一看触怒了子楚,连忙停止拥立成蛟的言论。 “师父,秦王好像有点生气?”魏磬小声问道。 “因为太子之位。”吴驹回答道。 吴驹对这件事也有些了解。 当今太子之争的归属只有两人。 嬴政,嬴成蛟。 嬴政的支持者主要是子楚、吕不韦。 成蛟的支持者主要是以夏太后为首的韩国外戚。 按理说嬴政身为长子,又有子楚这个秦王和吕不韦这个相邦的支持,理应成为太子。 但此时的嬴政作为质子正在赵国,这成了他在这场太子之争中最大的弱点。 以夏太后为首的韩国外戚常常借此劝说子楚立成蛟为太子,但子楚总是反响一般,他更偏向于远在赵国的嬴政。 诸如刚才子楚的突然发怒,就是因为刚才出言的朝臣都是韩国外戚,这又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计谋,为的只是暗戳戳的劝说子楚立成蛟为太子。 王位之上,子楚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看向面前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成蛟。 他并非不喜成蛟,而是他对于远在赵国的赵姬和嬴政深感愧疚。 印象中那个婀娜多姿的身影,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在赵国过得如何。 政儿…… 当初自己回到秦国的时候,他才刚刚学会走路吧。 子楚想起自己在赵国当质子时备受冷落,缺衣少食的窘迫,政儿此时想必也面临着此等困顿吧。 自己有吕不韦相助逃回秦国,谁又来助政儿呢? 子楚叹了口气,收拾好情绪,对成蛟说道: “赋写的不错,寡人很喜欢,赏!” 一旁侍从捧着一个漆盘上前,交给成蛟,漆盘里有些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 “儿臣谢恩。” 成蛟余悸未消的接过漆盘,随之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子楚转而看向殿下吃东西吃的正兴起的吴驹,突然笑问道: “吴卿,听闻你在岐山做水调歌头,震烁七国,远在稷下学宫的姜夫子和远在兰陵的荀卿都对你的词不吝赞美,今日有如此盛况,可有兴致挥毫?” 吴驹一愣。 这怎么突然就问到自己了。 他正想出言拒绝,却突然瞅到一旁的魏磬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再看对面,吕凝那双宛若清潭的眸子也在盯着自己。 罢了。 吴驹苦笑一声,爽快的抹了抹手。 “既然如此,我便做一首。”吴驹起身说道。 “好!”子楚似乎也没想到吴驹会答应,顿时抚掌大悦。 一时间,群臣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吴驹。 不可否认,一首水调歌头,当真是令吴驹的才名传遍了七国。 如今认可吴驹的人数不胜数,稷下学宫祭酒姜堪,大儒荀况,儒家韩非,孔子后人孔臻等等皆是。 诗人才子间都说,吴驹的词,有诗之韵律,赋之华丽。 然而吴驹作为一个医者,显然对吟诗作赋并不热衷,只有这一首水调歌头存世,却令人颇为遗憾。 “来人!为吴卿磨墨!”子楚大喝道。 “停停停。”吴驹连忙制止。 众人向他看去。 吴驹挠了挠脑袋。 肯定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字丑啊。 于是他打掩护道:“那个,我最近手使的不利索,不好写字,口述就行了。” “这有何难,寡人亲自为你书写。”子楚豪爽的说道。 众人咂舌。 “那行吧。”吴驹默认。 看来毛笔真的得搞了,吃完席回去就搞。 否则天天让别人帮忙写诗,若干年后定会有人问:为什么吴驹的诗作全是别人执笔的? 一个不慎成为世界未解之谜都有可能。 吴驹摇摇头,不去想这些,喝下杯中仅存的最后一口烧刀子,旋即走出桌案,也装模作样的学着成蛟那样踱步。 说实话,吴驹确实不热衷于“写词”,但他也不反感。 因为他只是个俗人。 而装逼是刚需!谁会反感有人追捧呢? 此刻场中一片寂静,子楚已经准备好了绢帛和笔墨。 吴驹高声吟道: “君不见黄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