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会好办很多。 布商也只能如此,放出所有人手查证,但却像浑水摸鱼一样,一点头绪都没有。 苏氏布行开业的第九天。 布商们再度聚在了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愁云惨淡的气息。 方脸布商迟疑的说道:“要不还是降价先往外卖一部分吧?” “老方,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啊,开始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我们同心同力才能将事情办好!降价的事休要再提了。”杜贵耐着性子与他讲。他已经看出八大布商之间各怀鬼胎,已经有人在动摇,这个时候,哪怕一点动荡都会让这本就谈不上牢靠的同盟分崩解析。 方脸布商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爷,大事不好了!”几个主事忽然跑进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杜贵皱眉说道。 “苏氏布行又降了一贯的价,并且他们提前把明天要卖的布摆了出来,依然是两千匹,不多不少。” 杜贵等人皱眉。 降价。 现在苏氏布行的价格是九贯…… 提前把布摆出来…… 这会是虚张声势吗,还是单纯的施压。 “还有!那些小商户开始将手中的布抛出去了!而且都是降价卖!”主事叫道。 “愚不可及!他们难道看不出苏氏布行底气不足吗?!只要撑一撑,被打垮的一定是苏氏布行!”杜贵怒斥道。 这个道理,散户难道不知道吗? 他们当然知道。 那他们为什么要抛?他们难道就是心甘情愿的做赔本买卖? 说到底还是,人心惶惶啊! 苏氏布行底气足不足没人知道,但它起码面子上是足的,没人敢赌苏氏布行仓库里还有多少布。 行情太低迷了!八大布行的布都卖不出去,何况他们呢? 况且这个时间段,苏氏再次降价,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散户中有一个人抛,就有第二个人抛,紧接着触发从众效应,散户之后是小商户,小商户之后是仅次于八大布商的商贾,整个市场叫卖者数不胜数! 这场心理战,苏氏布行打得太漂亮了! 杜贵深吸一口气,说:“无妨,散户手中才有多少布,让他们抛吧!难道能动摇我们吗?” 大家都不说话。 厅间沉默不已,所有人都有一种大厦将倾的预感。 这心理战的战火可不止烧到了散户,也烧到了八大布商这里,他们何尝不是同样面临着和散户同样的问题呢? 大肆收购布匹,已经将他们的现金榨干了。 不止是榨干,还是透支! 方脸布商站起来:“诸位,家中有事,我要先走了。” 说罢,不由分说便离开。 大家面面相觑,杜贵阴沉着脸不说话。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消息,方脸布商将他的库存降价抛了出去。 八大布商之间,他率先打出了白旗。 “愚蠢!愚蠢!” 杜贵气的大骂。 但骂完一通,他却完全想不到如何面对这个问题。 他知道方脸布商为什么把布抛出去,和那些散户也差不多——手里的现金严重透支,外面还有大量的债务。 除布匹生意以外,他们确实还有一些其他的生意,但那都是小打小闹,所得利润根本无力偿还债务,一旦占比最大的布匹生意僵持在那里,赚不到钱,他们瞬间就趴窝了。 四个字,外强中干! 这个时候如果再出点问题,比如催债,比如哪边急需用钱,那就会出现窟窿。 小窟窿他们是能填上的,毕竟经商十数年,凑个几万贯那是轻轻松松,可要是窟窿太大,那可就难说了。 方脸布商面对的就是这样的问题。 看似光鲜亮丽,实则一击即溃。 尤其是,虽然杜贵知道,只要拖,是能打赢这场仗的,但现实很残酷,他们借钱都是有利润的,拖得越久,还的越多。 苏氏布行稳健嚣张的攻势,配合债务的步步紧逼,二者在心理和商战施加的双重攻势最终把人拖垮了。 紧接着,又是几个人陆续离开。 “他们都把布抛出去了?”杜贵问身边的主事。 “抛出去了。”主事点头。 杜贵叹气。 他这个时候感觉也有不对了,那幕后的大手把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究竟是谁在背后,他隐隐也有了一些猜测。 杜贵沉默半晌,突然说:“李云龙……楚云飞……这两个人恐怕问题不小……快去查查这两个人在哪。” 主事刚迈开步子,他又举手制住:“算了不查了,肯定是人间蒸发。” 这个时候查还有什么意义呢。 渐渐的,八大布商走了七个,只有他一个人留下。 杜贵在想,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忽然间,又有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老爷,武功县那边的生意出了问题,需要两万贯。” “给便是了。”杜贵说,两万贯他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老爷,运往上郡的货物坠在了渭水里,恐怕要重新打点了。” “需要多少钱?” “没有五万怕是搞不定。” 杜贵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 “老爷,催债的人来了。” “来了多少?”杜贵问。 “都来了。” 杜贵沉默了,都来了……他很清楚借了多少钱,这是前所未有的大数目。 肥胖的身躯一阵抽搐,最终猛烈的咳了起来,忽然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老爷!老爷!” 惊呼声四起。 …… 不知过了过久,杜贵醒来,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望了好久。 此时此刻,他只在思考一个问题。 苏氏布行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布?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