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吴驹看着这一幕,唏嘘感慨:“一门两质子,受尽苦难,今日终于一家团圆,不容易啊!” “是啊!” 一旁的蒙毅同感的点点头。 这一幕着实太感人,令在场许多人动容。 赵姬其实很坚毅,自记事起,嬴政就从没见她哭过,这一路上,她和吴驹等人过草原,经战乱,奔波流离,大多数时候都是默默不出声,再苦再累也从不抱怨。 可今日见到子楚后,十年酸楚如潮水般自心中涌出,不由泪流满面。 “上一次见面还需称公子,这一次却要称大王了。”赵姬抚摸着子楚的脸庞:“十年了,你沧桑了许多……” 子楚深吸一口气,向来不怎么会安慰人的他也只得是把赵姬抱得更紧:“寡人日后一定不会让你们母子受半分苦难!” 二人温存了好一会,子楚这才轻声说道:“政儿和臣子还在,你我过后再说吧。” 赵姬点点头,二人这才分开。 公卿大臣们见状,纷纷拱手作揖:“恭喜大王,恭喜夫人,恭喜公子得以团聚,实乃国之大喜!” “来人,带公子和夫人先下去休息吧。”子楚对一旁的侍者说。 “是!” 嬴政和赵姬被带往宫室之中,子楚则走到吴驹面前。 吴驹拱手:“臣没有辜负大王期望,幸不辱命!” 子楚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怀甚慰:“你这一趟受苦了,若早知有这诸般危险,你将信寄回时寡人便该叫停的!” 时隔数月,他再见到吴驹,心中别提多感慨了。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再说了,臣和公子、夫人福大命大,自然可以渡过难关。”吴驹笑了笑。 “好一个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子楚深吸一口气。 这才是大秦的栋梁啊! 吴驹此人,可称为大秦第一权臣,集诸方权势于一身,财力又超过吕不韦、乌倮,按说应该遭到君王忌惮。 可其所作所为,却让子楚一次次看见其忠心耿耿,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怀疑吴驹,子楚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倘若有臣子怀疑吴驹,子楚可就要提着他的纯钧剑好好说道说道了。 “快去休息吧,之后寡人还有事情要与你商谈。”子楚说。 “是!” 于是侍者将吴驹带往一处宫室。 这是子楚特许他住在王宫中,非宗室者有此待遇,可以说是一等一的殊荣了,不过无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吴驹为这个国家实在付出太多,他的功绩值得这等待遇。 魁首近卫被安排到了军营休整,乌倮等人皆在王宫外的旅馆中休息。 …… 洗去一身风尘后,吴驹这才重新回到大殿中。 此时,子楚坐在殿中批阅奏章,见吴驹来,便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又端起几碗点心摆在他面前:“稍后有宴席,先吃些垫垫肚子。” 吴驹颔首,也不多推脱,拿起一块绿豆糕便塞进口中。 “不急,慢慢吃。”子楚让侍女斟茶。 吴驹喝干茶水:“还是边吃边说吧,不然耽误时间,有些事情还是要早做打算。” “那好,与寡人说说赵国的事情。”子楚将奏章推到一旁,准备倾听。 光是从吴驹当时传递回秦国的信,从那字里行间他都窥出邯郸的波澜壮阔,实际的情况肯定还要比信中所述离奇、危险十倍! 子楚高声说道:“所有人退出殿中,到殿外一百米等候,靠近者杀无赦!” 于是殿内所有侍者、侍卫皆退出大殿。 子楚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不妨讲的详细点,寡人对你在赵国的经历很是好奇。” 吴驹长出一口气,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赵国的事情,说来话长,自那日告别后,我从秦国启程,经过韩国、魏国、最终从燕国进入赵国,一路到了邯郸,联系上了先前在邯郸潜伏的人手,了解了一下大概,觉得迎回公子之事大有可为,便将目标定在了郭开身上。” 子楚问道:“据我所知,郭开此前无名无势,不过区区中大夫,并且他这个中大夫的实权几乎为零,尚且不如一些京官中的末流,为什么你会选择他?” 吴驹摊手:“原因很简单,郭开此人少智而无谋,好利而喜财,执迷权势,贪得无厌,看似什么优势都没有,可他最擅长趋炎附势、阿谀奉承,又能接触到太子偃,正是接触赵国核心层的最好跳板。” “我化名诸葛亮,用万花筒、梅瓶两件宝贝假意接近郭开,称愿助他获取权势。” “他起初不信,可我巧言令色,为他分析局势,讲明利害优缺,博取了他的信任,又让他向太子赠礼、谏言,使其得到太子亲近,之后便到了最关键的阶段——” “从邯郸到上党这条路线太不保险,就连我入赵时都选择从燕国绕行,又怎么可能敢带公子和夫人走这条路,所以我最终选了一条迂回路线,那就是北上雁门,从关外绕行!” 子楚点头。 “可这又涉及到一个点,那就是雁门关紧闭,又有赵长城拱卫,我该如何带着公子和夫人离开雁门。” “最终我想到的就是互市之计。” “互市之计对赵国是百利而无一害,但我再三权衡,觉得互市给秦国带来的负面影响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原因有三,第一,赵国能开互市,我们秦国也能,差距在缩小,双方都在获利。” 子楚颔首,目前秦国和月氏的互市收益相当不错。 “第二,用公子和夫人的安危和互市带来的利益做权衡,还是公子和夫人更重要。” “第三,我对郭开有足够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