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秒钟,唐慕之攥着男人隽秀温热的大掌顺势倚靠他入睡的动作挥洒自如,整个过程中没有丝毫多余的表现。 如此霸道,摆明了要让他这样陪睡。 然而,女孩看似恬静的睡颜下,思绪仍在不断翻腾——因为,谢昀自作主张去找她的举动足以说明:裴子羡压根没想过让她和祝景当面对峙! 更不提,事发当晚祝景就受罚的事实! 由此看来,这个漂亮宝贝从始至终都对自己区别对待! 正如是想着,亲密接触让她的嗅觉和触觉再一次接受高强度挑战!原本思路尚算清晰,这会儿竟被蛊惑得昏昏欲睡。 就在她逐渐不自禁地陷入朦胧睡意时,却敏锐地察觉到指腹间的抽离…… 他在拒绝,他要走! 唐慕之扑闪着纤浓的眼睫,眸光流转间,略显幽怨地质问:“你要舍我而去?” 一双杏眸水波潋滟,瞳孔明澈黑亮到哪怕他多一丝丝缱绻念头便是亵渎。 至于,这副浑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邀请的模样,则比欲擒故纵更加勾人。 裴子羡视线扫过她稍显凌乱的发丝,薄唇微抿时,一句软哑的控诉飘然入耳,“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其实不值得裴爷花心思认真对待?” 听听,为了骗他睡觉可谓煞费苦心! 但直到当下这一秒,惯会撒娇的小姑娘偏生没有用她疼痛的右手来要挟他…… 唐慕之没得到合意的答案,不满地轻啧一声。尔后恶从胆边生,微微斜躺着头也不回地发号施令,“手。” 被迫工具人的商界贵胄掠过曾沾染鲜血的双手,隐隐有些无奈。 从“以色事人”到“暖腹神器”…… 他也有如此才能兼备的一天。 男人紧凝着眼前玲珑有致的体形轮廓,眼尾酿起了浅淡笑弧。随后左臂揽着勾人的肩若雪缎,语含促狭,“男女有别。” 前所未有的距离和姿势瞬间便让唐慕之体温升高,尤其是他身上源源不断侵袭而来的热度和冽香,让彼此肌肤贴合所摩擦产生的颤栗感,直叫人心思沸腾! 少顷,女孩强行压下那些让人浮想联翩的旖旎心思,左右调整一下,在大佬胸前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后直接闭眼入睡。 小姑娘体贴设计,怎能浪费她的苦心? 姑且,美人在怀,自是不乱罢了…… 裴子羡身体松懈,呼吸绵长,终于支撑不住地阖上了眼帘。这样的睡眠状态成功骗过了一直在装睡的女孩,下午两点半,怀中的娇软彻底进入了梦乡。 看似沉沉入睡的男人倏地睁开双眸,森如寒潭的瞳孔里不见丝毫睡意,顷刻间便涌起层层冰冽的涟漪。 然而,也就十五分钟后,悠悠转醒的唐慕之顺着旋转楼梯拾级而下时,入耳便是谢昀近乎绝望的低吼! “无论如何,都要把老吴找回来!否则就等着给我们收尸吧,三具!” …… 唐慕之闻言有瞬间的怔愣,眸中划过一道冷冽的眸光,朝着对方手机轻昂下颚,哑声询问:“这话什么意思?” 谢昀此时面如土色,似乎连脊背都弯了几分,头也不抬,语气严肃又夹着颓靡,“慕小姐,我向您郑重道歉。” “其实一开始我们就露馅了,翠明山外人不得入内。是我考虑不周连累您……” 唐慕之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这番话滴水不漏。可自己谎称赏景其实是为祝景开脱一事,大佬实则早就心知肚明。 杀伐果断之人当时都并未因此小题大做,何故现在跟他们翻旧账? 正当谢昀偷覷着她的神色,准备蹑手蹑脚开溜时,一句音调平静无波的疑问兜头罩下,“我有那么好糊弄?” 以为侥幸蒙混过关刚想要百米冲刺的特助仿佛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一时语塞。 面对谢昀的守口如瓶,女孩不疾不徐地缓步上前,唇角扬起邪肆的弧度,幽幽道:“在谢先生眼里,我和那位老吴相比,在裴爷面前谁的话语权更大?” 拉链封嘴的大鸵鸟:“?!” 这还用问?摆明了是您呐! 可他刚被主子警告过,不可以去搬她这个万能救兵。哑口无言的特助悄悄抬头,表情可谓精彩至极。 却不料,恰好撞上那道漆黑又犀利的眼神,仿佛在说“想好了再回答”…… 在大小姐的无声威胁下,谢昀经过一秒钟的深思熟虑,重新选择战队。 转而神情愈发凝重,抬腕看表,硬着头皮解释道:“昨晚我们会议进行到一半,老大得知您把他送的宾利一直留在酒……” 唐慕之确实猜测过裴子羡提前回来多半是和自己有关,但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然而,此刻无需谢昀再仔细陈述过程,前因后果已然明朗——仅凭她把车停在盛耀这个小细节,心思缜密的男人便推测出事情的所有脉络。 这样的城府,果真是深不可测。 “搭乘专机连夜回国,把庄翊从承川区调了回来,接着本人亲自去取车……” 朴实无华的描述,简单至极的字眼却将女孩尚未彻底清醒的心绪搅得波澜四起。 所谓“爱要有迹可循”,如今已初见端倪。因为,裴子羡未曾言明的情节,已经在逐步证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和份量! 唐慕之扑闪着纤浓的眼睫,堪堪压抑住过快的心跳频率,放慢呼吸直言不讳:“你们犯了什么错,需要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