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睡美人悠悠转醒。 迷迷糊糊地捞起手机,略微安抚了乔以真,便给京和拨了一笔款项过去。 解围之恩与牵累之苦无以为报,只好用这种快捷方便的金钱来“摆平”了。 沈朝清虽财力不俗,但他如何忍心替研究所和杨院士拒绝不求回报的研究经费? 女孩了然于胸地缓缓勾唇,起身之际,竟发现床尾凳上摆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 她垂首看了眼身上的真丝吊带,忍俊不禁,这该死的占有欲,真让人欲罢不能! 经过短暂的睡眠,眉目间的疲惫早就不见踪影,而现在更瞬间恢复了往日神采。 下午四点半,唐慕之怀揣着虚荣、甜蜜,又夹杂着淡淡无奈的心情完成换装后,踩着澳毛拼色一字拖,懒洋洋地在偌大的庄园里晃悠。 目力所及之处并没有佣人的身影,正当她以为自己要迷路时,却倏尔捕捉到一道昂藏挺拔的身姿。 被复古线条精心修饰的幽静书房内,门扉半掩,那位潇洒恣意的权贵先生正坐在官帽椅上提笔写字。 诚然,听说过很多陵城裴爷的传闻,也见识过他阴鸷冷情的一面。这般儒雅斐然,倒让人耳目一新。 待走得近了,女孩一双晕着朦胧水光的弯眸顷刻间填满了艳羡与钦佩。 男人动作规范,下笔行云流水,落墨如云烟,但一笔一钩皆锋芒毕露。 可谓笔致飞动,神完气足。 真正写好瘦金体,难度很大,并非一朝一夕即可速成。想要临得精髓,需要从楷书到行书再到草书,这样一个完整体系。 就拿他此刻竹撇兰捺的斜笔运角来说,放眼整个京城,不管是书协,还是野生书法家,能完美运用这种技巧的,屈指可数。 这时,裴子羡动作疏懒地将紫豪毛笔架在笔山上,侧眸与人目光交错,醇浓的声线似邀请,似蛊惑,“试试?” 唐慕之眼底逐渐染上了别样的灼热,清亮的视线从《秾芳诗帖》转移到万年黑宣纸上,轻捻指尖,“见笑了。” 言毕,便缓步走到黑紫檀木书案后。 却见,贵公子压根就没有让坐的意思! 见状,女孩张扬地挑着眉梢,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唇角勾着邪冷的弧度,且故意拖长了尾音,“那便,委屈裴先生。” …… 余音入耳,后者却仍旧维持着倨傲的姿态,嗓音含着戏谑,“慕慕说哪里话。” 唐慕之玩味的目光游走在咫尺间修挺颀长的体魄,继而毫不扭捏地侧坐在对方右腿,并无辜地嫣然一笑,“得罪。” 恣意妄为之人则全程正襟危坐,深邃的眸光越过女孩削薄的肩头,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以悬腕写鹤腿竖。 观姿势及运笔手法,便知他家小姑娘在书法上造诣颇深。少顷,待她鹤腿竖落笔,幽暗的瞳中深意十足。 不瞬,女孩缓缓转身,慢动作似的以侧脸贴着对方耳垂,居高临下且坦荡自若地幽幽询问:“裴先生以为如何?” 举止落落大方,优雅得体,这句有来有往的一语双关又是如此通透自然…… 男人喉结滚了滚,被眼帘盖住的黑眸中目光灼灼,不答反问,“以前没练过?” “嗯,”唐慕之不紧不慢地点头,白皙的脚腕晃了晃,那双总是蒙雾笼纱的眸底隐着狡黠与委屈,“不光瘦金体,连这种座位我也是第一次……”尝试。 眼看着弧形完美的杏眸流淌出隐约的娇嗔之色,裴子羡伸出右手,以肌理分明的小臂揽着她那纤软的细腰,轻声诱哄,“如此,裴某该如何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