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两点,京林苑一楼会客厅。 唐慕之懒洋洋地右手托腮,左手慢条斯理地在笔记本电脑的触控板滑动,一旁茶几上的手机则显示正在拨号中。 须臾,一道沉淀着岁月沧桑的嗓音传了过来,“你哪位?” 一瞬间,唐慕之便捕捉到短短三个字中的调侃意味,当即眉梢轻扬,“您不存我号码都记那么清楚?” 略显苍老的声音佯怒道:“打错了。” 唐慕之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随后慢悠悠地继续询问:“那麻烦您帮我叫一下,那位受人爱戴诲人不倦传道授业解惑的张教授。” 那端沉默了几秒,再开口的语气依稀卷着高傲,而且中气十足,“找他一个穷酸老头做什么?学术问题免谈。” 闻此,唐慕之略显无奈地摇头失笑,然后指尖轻击,一封邮件顷刻间发了出去,“我最近翻译的文件,您有空过过目。” 隔着听筒隐约响起一阵轻笑,紧接着那人的声音又变得刻薄起来,“小丫头,欺负我年纪大好糊弄?都说了不看!” 这时,唐慕之视线转移到玄关处,对着来人神色淡淡地抬手示意,“老了不要紧,眼睛不花,能看清账户余额就成。” 不请自来的闵月乾软骨头似的,摸了下眉毛大喇喇地往单人沙发上一坐,一边晃着脚腕,一边感叹金主爸爸的魅力。 同样,身在办公室的张坤忍不住笑眯了眼,语重心长道:“你说你这孩子,为了研究所的经费辛苦了这么久,还没耽误课程,有心了啊。” 老者呷了一口茶,忽而话锋一转,“算她有良心,还知道自己有个老师!” “不过,得本人过来……我倒要亲自看看,那个年纪一般大的大学生,花了一个月时间写的都是些什么名堂!” 面对老顽童意料之中的谈话流程,唐慕之淡声称是。自然是要去的,否则这通电话的意义又何在? …… 闵月乾眼瞅着那气质出众的姑娘在字典上埋头钻研,拿着晴王葡萄百无聊赖地隔空投篮,“大小姐用完就扔是什么传统美德?” 唐慕之浅浅眯眸,目光落在单词上,语气无波无澜,“倒也不必妄自菲薄,好歹你处于可回收那一类。” 闵月乾被气笑了,拍拍手直起身板,卑微又恭敬地微微俯身,“你倒是耐得住性子,检测结果出来一个月了,也不想着找我讨论讨论?” “整天忙得不知所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周游列国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唐小姐给个机会,我给您细说细说我的想法?” 闻此,唐慕之慵懒地取下平光镜,合上电脑,翘起美腿,给出一个字,“说。” 直接被整不会了的闵月乾:“???” 为什么同样是金主爸爸,对自己却是这么凉薄、冷漠、无情,终究是他不配了? 二老板缓了缓神,板着脸再次伸手邀请:“我需要一个烘托氛围的环境。” 唐慕之自然明白他的打算,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后,动作疏懒地抬腿起身,“你去相亲了?” 这个男人,是目前为止她见过的唯一一个撑住烟熏妆又不显娘炮的,眼波流转之间眉目传情。 闵月乾雅痞地双手插兜,顶了下腮帮子,没个正形地扯唇,“最近生意不景气,准备参加选秀赚点外快,自力更生。” 唐慕之:“……” 没给俱乐部经费,他还眼红了? 当天下午四点,天空舒云卷风。 古典与自然相结合的艺术馆内,一白一绿两道身影沿着飘带状的大阶梯拾级而上。不多时,两人停在了极具流动下垂质感的屋顶展厅。 闵月乾抱臂看着墙上的团扇,说出了藏在心中许久的疑问:“祝锦商场和祝景有关系,对吧?” “疗养院的那个人是她亲生父亲?”